康定--茶马古道重镇

发布时间 : 2021-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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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马古道黑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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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族用马换取茶叶的交易在古代叫做茶马互市,这条穿越横断山脉有着一千多年历史的道路就是著名的茶马古道。到了明朝,随着茶马交易的发达,茶马互市的市场从雅安、碉门(今天全)、芦山西移打箭炉,这便是后来闻名世界的康定。

茶马互市让这片荒滩变成了城市。康熙三十五年(1696年),康熙准行打箭炉市,蕃人市茶贸易。正是这位大清历史上有名的皇帝,一纸王命,改变了这片荒滩的命运,使后来康定成了西陲重镇。不包括其他物资,仅茶叶一项在康熙年间每年交易量就达八十余万包。嘉庆年间最高可达一百多万包,一百万包是什么概念?就是一千多万斤。茶马古道上的运输主要是靠人背。至今,茶马古道的青石上还遗留着当年马踩下的蹄印和脚夫们用拐把歇息时拄下的一个个深坑。内地的盐、茶、丝绸运往康定,少数民族地区的特产皮毛、名贵药材运往康定,康定变成了藏汉物资文化交流中心。藏区所需物资从这里一条沿我州南线经巴塘进藏,一条沿我州北线经德格进藏。由此形成了川藏茶马古道。随着历史的推移,川藏茶马古道不再是一条物流通道,而是藏汉民族团结的纽带,是藏汉民族经济往来的桥梁,又是藏汉民族文化交流的文明通道。WwW.cy316.COm

茶文化精选阅读

电影教育宗师与康定茶马古道


康定东关外“西康茶关”。每年西康茶关收茶税十一万两白银,成为支撑抗日战争财政的重要财源。

康定城在历史上曾是一座商贾重镇。有康定始有脍炙人口的《康定情歌》。1939年,孙明经手持摄像机和照相机,历经艰苦,对茶马古道进行了影像考察,留下了大量珍贵照片,我们从中选取一部分,与读者共赏。

1939年的孙明经虽然年仅28岁,却已经有了独立成功拍摄三十多部“国情调查电影”的经历。他是蔡元培、陈裕光、郭有守、魏学仁等一批学界泰斗们为“结束我国没有电影高等教育专职教师的历史”而刻意挑选,并共同培养打造的我国第一位电影高等教育的专职教师,在今天的电影学术界,孙明经被称为“中国电影高等教育的开山宗师”。

图中能看到藏马群、已经改装成藏茶的茶包堆、向藏民居住区运输藏茶的牦牛群,以及康定北关的城门楼。

此时的康定,不仅是刚刚建省的西康省省会,更是古往今来茶马古道上最重要的“贾市”。所谓“茶马古道”,就是大渡河以东的汉族茶商用茶做货币在打箭炉(康定)和用马做货币的藏族茶商,进行茶马互市的贸易所必经的商贸之道。

康定是一个面积不大的小城,自古雅安边茶从雅安运往康定用人力背运,在康定经过藏族茶商们的加工改装后,原来的“边茶”成为“藏茶”,所有从此西运的“藏茶”,都要先出北关办理“税引”后就地启运。主要路线有四条——东道去往丹巴集散地,北道前往集散地格尔木,中道抵达那曲集散地,南道到达拉萨集散地。

孙明经凭借惊人的毅力完成了对茶马古道的考察,并最终用电影、照片、文字的形式加以展示。

缝茶工:康定茶马古道独有的行业


听说过茶马古道的人很多,其中有许多人还能说出每条主要线路的走向和途经地点,不过大概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叫作“缝茶”的行业。也难怪,它只在康定这一个地方存在过,但即便是康定本地人,大部分也没见过,甚至不知道这个行业曾经有过的默默兴盛。靠着康定本地的文化专家郭昌平老师用他浑厚又带着川西拖腔和蕴味的男中音的讲述,我才知道了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工种。

茶马古道运的茶,是内地种植专门供给藏区饮用的紧压成茶砖的茶叶,称为边茶。旧称打箭炉的康定城直到清朝顺治时期开始,才逐渐变成茶马互市的场所,而且很快又被朝廷明文规定,成为南路边茶互市的集散中心。内地的边茶先被运到康定,再分销到藏区,最远运到不丹和尼泊尔。在清朝末年,它已经成为全国边茶销售最大的市场。

在内地的茶厂里,茶叶饼用竹篾包成16市斤的大长条,一路由人力步行背到康定。但是从康定再往西,海拔陡增,人烟稀少,天寒地冻,语言不通,再用人力背负步行前往就不现实了,改为马牛驮运。但是竹篾条不可能经得住这一路的颠簸磨损,于是在茶叶运到康定,再次启程进藏之前,就要重新更换包装,用牛皮包裹。这样,就在康定诞生了一种专门用牛皮重新包装茶叶的缝茶业。

缝茶工,藏语称为“甲朱娃”,他们一直是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最初大多都是从汉、藏地区逃荒、乞讨到康定的人。这行门槛低,只要能吃苦、肯卖力气就成。据说,历史上康定的缝茶工最多时达到120余人。缝茶的工具很简单,一把割牛皮的刀,两根功能略有差异的缝牛皮的针。只是牛皮不等于棉布绸缎,这针不似那绣花的工具,也没有如今皮具加工的省力方式,而是以牛皮条做线,要全靠人力生生扎得动牛皮的十几公分长的钢家伙。

除了缝茶工,缝茶行业还应运而生了其他的配套行业。一个是皮塘,这在康定城最多的时候有20余家,专做浸泡牛皮的生意。藏商从关外带来的牛皮都是晒干的,拿到康定以后,要去皮塘浸泡一周左右,直到变得湿润柔软,才能用来缝茶叶包。另一个是专门割牛皮的人。用牛皮重新包装茶叶,分“花包”和“满包”两种,分别用在短途运输和长途运输上。泡好的牛皮要经过割牛皮的人剪去长毛,按花包和满包的需要将牛皮分割成块,他们还负责把牛皮割成粗细均匀、长短适度的皮线,缝满包的线细,缝花包的线粗,这些工序都做完,才交给缝茶工去缝茶包。缝出的茶包,三条茶叶一包,两包一驮,一个缝茶工每天要缝完五驮茶叶才能挣到半个藏洋。

这些人在上个世纪50年代是进藏部队的后勤生力军,不少进藏物资都通过他们的手缝制成包成驮再运送进藏。只是后来随着生产方式、社会条件和运输方式迅速发生变化,缝茶工很快变成了历史的记忆,留给我们一声文化的慨叹。

还有多少的行业像缝茶工一样,默默的存在过。在今天这个技术加速发展的转型时代里,产品和行业以更快的速度出现和消失,曾经的兴盛和辉煌,可能被后世不经意间就轻轻抹去了。人们还是必须继续往前走,这些文化的记忆还是会以一些我们察觉不到的方式成为一个民族文明历经的踪迹。

茶马古道上的文化重镇——大理鹤庆


历史上有一条穿越西双版纳,入大理,经丽江,过中甸,进西藏,延伸到缅甸、印度、尼泊尔这条贯穿滇、川、青、藏等省(区),通往南亚以马帮运输为主的陆上驿道,被世人称为“茶马古道”,而鹤庆就处于茶马古道的主要干线上,是茶马古道上的文化重镇。

鹤庆地处大理州北端,北与丽江相连。鹤庆早在新石器时代,这里就有人类活动,在汉代属西南夷,唐开元二十六年(公元738年),南诏在鹤庆置谋统部,是云南三十七部中极西极北的一部,也是滇西北重要的军事、政治要地。

唐太和年间(公元827--835年)改谋统部为谋统郡。大理国立国后,于公元963年,鹤庆改谋统郡为谋统府,为云南八府之一。宋时期在鹤庆有大批的军屯和民屯。元代设鹤庆军民路明代,设鹤庆军民府。鹤庆是连接南诏、大理国与吐番的重要通道的独特区位,说明鹤庆长期是滇西北军事、政治、文化、经贸中心,在茶马古道上有着重要的地位。

鹤庆市井兴盛,商贾云集,鹤庆商帮是活跃在茶马人道上的大商帮,为滇西北以及西藏地区的商贸、经济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从西汉起,云南与祖国内地乃至与国外的经济文化交流日渐兴盛,维系着这种联系的主要形式就是商品交换,而这种交换,在西南地区,特别是在云南,主要依赖马帮运输和商贩来实现。

鹤庆手工业产品和手工艺品是中国西北地区群众的主要生产生活用品。早在唐代南诏国时期,新华就开始加工手工艺品和生产生活用品,这些手工业品和生活用品都是通过茶马古道流向各地。如今,新华村艺人进一步创新品牌,加上生产的纯金、纯银手工艺品如九龙壶、九龙杯、十八般兵器、盔甲、净水壶、碗、勺、筷子、耳环、手镯、戒指、项链、胸佩、腰带、唢呐、长号、藏刀、镭钵等近百类上千种产品,沿着古老的茶马古道销往全国各地并远销泰国、缅甸、印度、尼泊尔、巴基斯坦、日本、美国等国家,被文化部命名为“中国民间工艺品之乡”。

庾澄庆显赫家族来自云南茶马古道重镇 保存完好 颇有古风


"云南墨江碧溪镇。位于云南地理分界线哀牢山以西,历史上是重要的茶马驿站。超过百年的古建筑比比皆是。摄影/局部

这个小镇至今仍保留了基本完整的风貌,中轴线、城门、大宅一样不缺。庾家老宅子也基本是当年的样子。摄影/局部

这几年,随着全域旅游的兴起,这里也有了几丝旅游产业发展的气息,但大体上游客稀少,知道的人不多。

碧溪故居中悬挂的庾恩旸戎装照,庾恩旸是三兄弟中的老二,(庾澄庆爷爷排行老三),也是整个家族知名度最高的人物。留学日本,在护国战争中追随蔡锷、唐继尧,立下过赫赫战功,可惜英年早逝,其死因众说纷纭。摄影/局部

庾家故居。并不算得奢华,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四合院落。庾姓原本中原,不知何时迁居到墨江这个偏僻的小镇上。摄影/局部

院落中一株新栽的缅桂花树。庾氏在南北朝时期,曾为名门大族,出过庾信、庾亮这样显赫的人物。这个姓氏在中国目前仅5万余人,小姓。

重门深锁,故人不再。碧溪庾氏,当年沿着茶马古道来到碧溪,一度默默无闻,沉寂了十几代人。直到民国才突然举家发迹。庾澄庆的爷爷庾恩锡,曾做过昆明市长,但一辈子钟情的却是园艺而非政治。摄影/局部

碧溪古镇城门。事实上,庾氏家族在民国早期离开碧溪后,便基本告别了这座古镇。后人已很少返回碧溪。摄影/局部

2011年,庾澄庆曾返回墨江探望祖居。碧溪这两个字,对这名出生成长在台湾的著名艺人而言,毕竟是遥远的家族回忆里一个重要符号。

碧溪所在地墨江县,原名他郎,是一个哈尼族聚居之处。汉族在当地占比极小。但碧溪镇却是例外,整个古镇以汉族为主。摄影/局部

这个哈尼族汪洋大海中的汉文化古镇,汉人来源大部为当年茶马道上奔走的商人后裔。摄影/局部

航拍碧溪镇古建筑群。

航拍碧溪古镇中央建筑群,画面右下角的院落就是庾家大院。摄影/局部

茶马重镇-那柯里驿站


“那柯里”为傣语发音,“那”为田,“柯”为桥,“里”为好,“那柯里”的意思是说该村小桥流水,沃土肥田,岁实年丰,是理想的人居之地。是出古普洱府南门关后的一个茶马古道上的重要驿站,也是现存较为完好的古驿站之一。

那柯里驿站距离普洱市思茅区24公里,占地约70亩,四面环山,两条小河盘旋相汇于此,山青水绿,自然生态良好,景色十分秀丽。这里有较为完好的茶马古道遗址—那柯里段茶马古道,整段古道用人工打制条石和自然砾石铺就而成,路面宽1.5—2米,是古代直至解放初期连通昆洛公路时思普区北上南下的交通要道,为自宁洱县经思茅区至澜沧县的茶马古道之一段,古树参天,古道沧桑,韵味悠远。

除此之外还有百年荣发马店,那柯里风雨桥,当年马帮用过的马灯、马饮水石槽等历史遗迹、遗物,有着悠久的历史痕迹和深厚的茶马古道文化。

清朝光绪年间称“那柯里塘”,设兵6名,归中营左哨头司把总管辖。那时的那柯里是茶马古道上热闹繁忙的驿站,马帮往来不断,客栈、马店林立,小桥流水,人欢马叫,十分热闹。

据说,原来这里是一个令人悲伤的地方,由于茶马古道十分难行,马帮路过那柯里必须涉水淌过村里的一条小河,长时间的行走,再加上马驮重负,劳累的马儿行走到这里,面对清凉的河水,都会流下伤心的眼泪,因而得名“马哭里”。

爱马如命的马锅头几次上书官府之后,官府遂了马锅头的心愿,在这修建了一座“风雨桥”,从此,“马哭里”更名为“那柯里”。

如今的那柯里驿站,依然能感受到那时古道岁月里留下的古朴气息,这里避开了城市的喧嚣,在风雨桥上聆听“哗哗”的小河淌水声,古道石板上深深的马蹄印,水磨坊里不停旋转的石磨,经历沧桑的建筑,仿佛让人忘记了尘世的烦恼。

茶马古道专家相聚雅安 重走茶马古道


李锡东介绍长卷

21日的茶马古道文化遗产保护(雅安)研讨会上,全国多地的茶马古道专家相聚雅安。新朋旧友一相逢,话题不断,高潮迭起。

蒋秀英:再次来雅安重走茶马古道

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政协副主席蒋秀英是雅安的老朋友了。为写作《恢宏千年茶马古道》,她曾经来雅考察。如今,这部作品已经走出国门,有了英文版本。不少喜欢茶马古道的人专程去甘孜州找她,询问茶马古道怎么走。

蒋秀英这次到雅安,除了和茶马古道专家们聚首,还将为即将再版的《恢宏千年茶马古道》,增补一些材料。

蒋秀英回忆,当初考察时,位于名山县新店镇的茶马司比较破旧,现在已经有所修整。所以,她拍摄了现在的茶马司照片,准备补充在再版的书当中。

在22日的实地考察中,蒋秀英和众多专家们参观了雅安博物馆、雨城区某藏茶茶厂、荥经县的姜家大院、开善寺、茶马古道新文段和新添古镇。

李锡东:13米长卷再现古道艰险

研讨会上,当一条长13米、宽35厘米的画卷被两边的工作人员缓缓展开时,台下的嘉宾们发出了阵阵惊叹。

汉源县党研室的李锡东介绍,画卷记录了茶马古道汉源段从大相岭开始,途经飞越岭,一直到泸定约100公里的崇山峻岭,除了再现茶马古道上的驿站、古镇等历史遗存外,还刻画了形态各异的背夫,背负茶包走在茶马古道上的情形。

这幅画卷是由汉源县文体局文化股股长陆仁泽的女儿陆小路所画。李锡东回忆,半年之前,他就开始为画作整理创作素材。陆小路先根据素材,用碳素笔画出65张单幅图画,然后拼接成的一幅图画。呈现在专家学者面前的图片是经过拍照影印后的效果。

李锡东说,希望通过长卷让众嘉宾直观地看到茶马古道汉源段的情况。以后,画卷或将在汉源县做成文化墙,让来往的客人直观了解茶马古道汉源段。

任新建:厘清茶马古道的现实意义

四川省社科院历史研究所研究员任新建在研讨会上说,国家文物局局长单霁翔对这次研讨会给予了高度评价。这样的研讨会集中了专家、学者和领导,对深入研究文化内涵、保护和开发茶马古道,进一步研究开启思考都有建设性意义。

任新建表示,自己以前走过茶马古道,也做过一些调研。他觉得茶马古道是历史的丰碑,也是人类为交换而开辟的通道,见证了中华民族大家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密不可分的局面。

任新建说,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文化遗产受损,而茶马古道的研究文献较多,且路线较为清晰,研究起来现实价值较大。所以,近年来,茶马古道研究热逐渐兴起。

目前,研究茶马古道的目的是纠正不合史料的部分,厘清茶马古道的历史功能和现在功能。

失落的古道—茶马古道


从前茶叶比丝绸或瓷器更贵重的时候,背夫和负重的牲畜便沿着茶马古道,步伐缓慢地顺着之字形路线攀上西藏海拔4600米的扎尔加玛(音)垭口。如今的旅行者乘坐汽车越过这一曲折爬升的路段。

4月,四川省名山生态茶园,小心翼翼的手指采摘着当年茶树冒出的第一轮新芽,这是成色最好的茶叶。历史学家认为,人类最早种植茶叶便是在四川和云南湿润的丘陵地带。

在四川省的协庆寺,喇嘛们把茶混进糌粑(炒熟的青稞粉)里开饭。这里的茶要佐以盐巴和酥油,茶叶则来自买来的茶砖。

置身于四川西部的深山,我在一片竹林中砍开前路,想要找到那条传说中的小径。就在60年前,当亚洲许多地区还依靠人力和牲畜运输的时候,茶马古道仍是连接中国汉地和西藏的主要贸易通道。但我的一番搜索却可能是徒劳。几天前,我见到一名当年在茶马古道上背沉重茶包的老人,他跟我说,天长日久,日晒雨淋,植物蔓生,茶马古道说不定已消失殆尽了。

接着,我的斧头一挥,竹子倒下,面前出现了一条卵石铺砌的小路,只有一米来宽,弯弯曲曲地穿过竹林,路面上覆盖着一层长得异常茂盛、滑溜溜的绿色苔藓。有的石头上坑坑洼洼的,坑里积着雨水,长出了野草,那是一千多年来跋涉在这条路上的成千上万名背夫们,把木拐包铁的那一头支在地上歇脚所留下的痕迹。

这段残留的卵石小径只延伸了15米长,攀上几级破烂的台阶之后便再度消失无踪,被多年来的季风豪雨冲刷得一干二净。我继续向前,走进一条狭窄的通道,山壁陡峭又湿滑,我只能用手抓着树,免得掉到下面乱石嶙峋的溪水里。我指望走上一阵之后,能翻越雅安和康定之间高峻的马鞍山垭口。

那天夜里,我在溪流之上的高处宿营,但木头太潮,生不了火。雨水沉重地打在帐顶。第二天一早,我又往前探索了500米,直到密不透风的树丛死死地阻断了我的去路。我无奈地承认,至少在这儿,茶马古道是消失了。

事实上,原来的茶马古道大部分都无影无踪了。中国正势不可挡地冲向现代化,用沥青马路飞快地抹煞着自己的过去。在这条古道被推土机摧毁或彻底磨灭之前,我要来探一探它曾经辉煌一时、而今却近乎被忘却的残存路线。

茶马古道曾经延伸将近2250公里,横越中国的腹地,从四川的产茶区雅安通往海拔3650米的西藏首府拉萨。它是亚洲最高、最险峻的一条道路,自中国翠绿的山谷地带伸出,横穿风雪肆虐的西藏高原,涉过冰冷的长江、澜沧江和怒江,切入神秘的念青唐古拉山,四度攀越海拔5000米的致命垭口,最终才下行至藏地的圣城。

暴风雪屡屡掩埋茶马古道的西段,滂沱大雨则蹂躏它的东段,土匪的威胁从未消停。然而在几个世纪里,这条路是重要的通商干道,即便两端的不同文化时常发生抵触也未能改变这一点。古道存在的原因在于双方通商的欲望,不像同样具有传奇性的北方丝绸之路总叫人想起浪漫的思想、伦理、文化和创造力的交流。汉地有藏地渴望的东西:茶;藏地有中原急需的宝物:马。

如今,茶马古道仍活在像罗永福(音)这样的老人的记忆中。92岁高龄的他,眼睛总是湿润润的。我在长河坝村遇到了他。对当年运茶的背夫来说,从雅安往西走到长河坝是十日的脚程。刚到四川的时候,人们告诉我,当年的运茶背夫已经没有在世的了。但在我穿越古道的残存路段时,我不光遇到了罗永福,还遇到了其他五名老背夫,全都渴望与人分享自己的故事。虽说背有些驼了,罗永福仍健壮得惊人,他带着顶黑色前进帽,身着中山装,兜里插着烟斗。1935年到1949年间,他在茶马古道上当背夫,运茶去西藏。他背的茶包总在60公斤以上,而在当时,他的体重才不过50公斤。

“太艰苦,太难走了,”罗永福说,“那碗饭可真不好吃。”

他从马鞍山上走过许多个来回,我之前正是希望到达那里。冬天,大雪积了有一米深,巨石上挂着两米多长的冰柱。他说,最后一次有人穿过那个山口是1966年的事了,所以,他觉得我恐怕过不去。

但当年走那条路是怎样一番情况,我多少得以窥见一斑。新开店是背夫们从雅安到康定20天行程的第一站,在那儿我遇见了脸刮得光光的甘绍雨(音),87岁,还有胡子拉茬的李文亮(音),78岁,他们坚持要给我表演一下当年做背夫时是怎么干活的。

背深深地弯着,驮起想象中的茶包,青筋毕露的手捉住丁字形的木拐,头埋下,眼睛盯着往外斜分的脚,两位老人向我演示他们当年排成一排,步履蹒跚地顺着湿滑的卵石小道前行。照旧日的规矩,甘绍雨走了七步后停下来,把木拐往地上顿了三下。接着,两人将拐杖绕到背后,架住加了木框的驮包,用无形的竹掸子擦去额头的汗水。依他们讲,当年的背夫号子里说得很清楚,上山时七步一停,下山时八步一停,而平地走上十一步也要停,否则不可能走得长久。

运茶的背夫有男有女,一般负重70到90公斤,最壮的男人能背135公斤。背得越多,薪饷拿得也越多:回家的时候,每公斤茶值一公斤大米。背夫们衣衫褴褛,脚上穿的是草鞋,若遇到山顶的垭口积雪,就安上简陋的铁鞋钉。唯一的食物是一小包窝头,偶尔能吃上一碗豆花。

“我们路上当然有人死,”甘绍雨正色说道,眼皮半合起来,“遇上暴风雪,或者跌下山崖,小命就没了。”

1949年新中国成立以后修了公路,人力运茶的历史很快结束了。新政权把地主的土地分给穷人,将背夫从繁重的劳役中解放出来。“那是我一辈子最高兴的一天,”罗永福说。分到土地后,他开始自己种稻子,“那段惨痛的日子过去了”。

传说,茶叶是在公元641年,唐代的文成公主远嫁吐蕃国王松赞干布的时候,第一次被带入西藏。西藏不论贵族还是牧民都喜欢喝茶,其中大有原因。在寒冷的天气里,茶是一种热饮,若不喝茶,便只能喝融化的雪水,牦牛奶或羊奶,要不就是青稞酒了。在寒风凛冽的高原腹地,牧民们围着牛粪火堆取暖,一碗酥油茶带着独有的咸味、些许油腻又强烈的口感,相当于一小顿饭了。

沿着茶马古道运到西藏的茶叶,有着最粗糙的形式。茶叶都是亚热带常绿灌木山茶树上长出来的,只不过,绿茶是未经发酵的嫩芽和树叶制成,而专供西藏的砖茶,直到今天都是用茶树长大了的老叶子、茎和细枝制成。各种茶中以它味道最苦、最涩。经过多道蒸晒工序之后,茶里便掺入粘稠的米汤,压进模具,再次晾干。黑色的茶砖重半公斤到三公斤,至今仍行销于整个西藏地区。

到11世纪,砖茶成了藏地的通货。宋代用它从西藏购买强健的战马,以迎战北方彪悍的游牧部落——成吉思汗的先辈。砖茶成为中原与藏地之间最重要的贸易物资。

用120斤的砖茶,汉人能换回一匹马。这一兑换率是四川茶马司在1074年定下的。背夫从雅安附近的茶厂茶园跋涉到康定,一路海拔升高了2500多米。之后,茶被封装进防水的牦牛皮箱子,用骡子和牦牛的商队运到拉萨,这段行程为期3个月。

到13世纪,汉地每年要以数百万公斤茶换回25000多万匹马。可所有这些马匹都没能挽救宋朝,1279年,它被成吉思汗的孙子忽必烈所灭。

不过,以茶易马的做法却贯穿整个明朝(1368~1644),并持续到清朝(1645~1912)中期。18世纪内地对马的需求开始下跌,茶又被用来交换其他商品:高原兽皮,羊毛,黄金,白银,还有最重要的——只盛产于西藏的中药材。像罗、甘、李这些最后一代的运茶背夫,把砖茶包卸在康定之后,返程时便背的是这些商品。

正如中央皇权控制着四川的茶叶买卖,在神权统治的西藏,喇嘛们也会影响贸易。茶马古道连接着藏地的各大重要寺庙。数百年来,藏地和汉地各自的势力角逐改变了茶马古道的路线。主干路线有三条:一条始自云南南部的普洱茶之乡,一条来自北方,还有一条从东边切入西藏腹地。作为中线的后者路径最短,大部分茶叶都经它运输。

如今,古道的北线变成了柏油铺就的317国道。在拉萨附近,它跟世界海拔最高的铁路——青藏铁路并行。南线变成了318国道,也是柏油路。这两条公路是今日的贸易干线,大卡车川流不息,装载着各色货物——从茶到课桌,从太阳能电池板到塑料盘子,从电脑到手机,凡你想得到的东西都有。几乎所有货物都是单向流动的——向西,进藏,满足那里飞速膨胀的人口的物质需求。

古道中线的西段从未被修成公路。这段路蜿蜒穿过藏地僻远的念青唐古拉山,那里条件极其恶劣,所以几十年前就被废弃了,整个地区不向游客开放。

我已经看过了汉地残存的古道,要想在西藏达到同样目的,必须想办法进入这些封闭的深山。我打电话给妻子苏?伊巴拉,她是个经验丰富的登山家,我要她8月份跟我在拉萨碰头。

我们的行程是从位于茶马古道西端的哲蚌寺开始的——要是骑马的话,这儿离拉萨不到一天的路程。哲蚌寺建于1416年,有一间巨大的煮茶房,七口直径两三米的铁锅架在烧柴火的硕大石灶台上。

彭措卓巴站在一口大锅旁,切下厚得像百科全书般一大块一大块的酥油,放进沸腾的茶里。“从前,这儿一度有7700名喇嘛,每天要喝两顿茶,”他说,“当时这间煮茶房里有一百多名喇嘛干活。”他套着件栗色无袖的藏袍,在寺里当掌茶师傅已经有14年了。“对西藏的喇嘛来说,茶就是生命。”

如今寺里只住着400名喇嘛,所以只用了两口小锅。“一口锅要下25块茶砖,70公斤的酥油,3公斤的盐巴。”彭措卓巴一边说,一边用一人高的木勺在锅里搅动着供200人饮用的茶。“最大那口锅的容量是这个的七倍。”

苏和我从寺里出发,前往离拉萨有五小时车程的那曲市参加一年一度的赛马节。我们想看看令茶马古道得名的传奇马匹。赛马节要持续一周,原本是在开阔的平地上举行的,但十年前修起了一座混凝土体育场,好让官员们可以坐着观瞻。我们到达的第二天一早,藏族群众就挤满了看台:妇女的颧骨高高的,穿着高跟鞋,长辫子上沉甸甸地挂着白银和琥珀的饰品;男人们头戴毡皮高边帽,身着袖子长长的藏袍;孩子们光脚穿着便宜的运动鞋。小贩们叫卖辣土豆和听装的百威啤酒。刺耳的扩音器用汉语和藏语播报每一场赛事。这里弥漫着赛马盛事的氛围,只是看台边上每隔10米就站着警察,赛场周围有人列队巡逻,人群中还混着便衣。

一入赛场,马和骑手们似乎便打破了地球引力的规律。一名藏族骑手飞驰得如同失控,像杂技演员那样左右翻身下马,拾起地上的哈达。泥块高高溅起,迸入湛蓝的天空。骑手高高扬起哈达,掉转马头,迎接人群爆发的欢呼。

那曲赛马节弘扬的是早年藏民生活于马背上的文化遗产,这一类的庆典能延续至今的已经很少了。通过几百年的选择育种,藏人培养出一种特异的良马。这种马身高不过13.5掌(相当于1.4米左右,比大多数美国马的个头要小),四肢精悍,面孔英俊,肺部很大,适于西藏高原海拔4500米的缺氧环境。藏人把它培育出来,就是为了使之能够在冰雪皑皑的山口不知疲倦且步伐沉稳地行进。几百年前,汉人最想要的便是藏马。

而今,那曲坐落在国道317上,从前贸易路线的一切痕迹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可只要从这里再朝东南方驱车一天——近得诱人——就是念青唐古拉山脉,那是古道原先途经的地方。我被一个念头给迷住了:兴许,在深深的山谷里,还有藏族人在古道上骑着那不知疲倦的马儿呢。说不定,在西藏高原不为人知的广大腹地,古道沿途仍有贸易存在?不过,古道也有可能早就像四川境内那样没了影,被呼啸的寒风和翻卷的大雪给抹掉了。

赛马节过了一半,一个阴沉的雨天上午,苏和我钻进一辆“陆地巡洋舰”,悄悄动身去寻找藏区茶马古道而今的容颜。我们在土路上开了一整天,颠簸地翻过一个个垭口,差点滚下陡峭的山坡。傍晚时分,我们到了两座巨大垭口之间的嘉黎县,这里从前是茶马古道上商队的歇脚之地。我们挨家挨户地打听有没有马匹能带我们爬上5412米高的怒岗(音)垭口,但一匹马也没找到,村民指点我们去镇子边上的一家酒吧。藏族牧民在里面喝啤酒,打台球,摇骰子打赌。听说我们要马,他们全笑了。早就没人骑马了。

出了酒吧,泥地里没看见筋肉健硕的马匹,倒见到了铁马——结实的国产摩托,打扮得和它们血肉之躯的前辈一样,盖着红蓝相间的藏族羊毛坐垫,车把手上缠着流苏。给钱的话,两名牧民小伙愿意带我们到山脚下,之后的路,我们就只能步行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们就出发了,背包像马鞍袋那样横捆在摩托上。牧民小伙开摩托极为娴熟,跟他们的祖先在马背上没什么两样。我们磕磕绊绊骑过了泥巴足有半米深的黑色泥潭,水花飞溅地渡过了蓝汪汪的溪流,摩托的排气管在水里汩汩喷发。

沿山谷驰去,我们经过了藏族牧民的黑色帐篷。好些帐篷前都停着硕大的国产卡车或陆地巡洋舰。牧民们哪儿来的钱买车呢?肯定不是靠传统的牦牛肉和酥油生意吧。

到怒岗垭口脚下的萨楚卡牧民营寨只有30公里,却走了整整五个小时。道路颠簸得把我们的脊骨都给抖散了。牧民小伙燃起了一小堆蒿草营火,吃罢牦牛肉干配酥油茶的午餐之后,苏和我徒步走向垭口。

叫我们惊喜的是,古道非常明显,就像是阿尔卑斯山上的石路,在牧场上蜿蜒向前,途中不时点缀着几头犄角高大的黑牦牛。我们艰难地往山上走了两个小时,穿过了两处泛着蓝色微光的冰斗湖。可一过了这两座湖泊,所有的绿色就消失了,只剩下了石头和蓝天。半个世纪前,运茶的骡队已不再走过这山口,可古道在此前的上千年里曾受到不断的修缮。古人把大石头搬开,修起石阶,这工程至今完好。苏和我走着之字形路线上坡,顺着石头小道直上垭口。

马鞍形的怒岗垭口显然是没人走了。尚在飘动的零零落落的经幡越见稀疏,玛尼石堆上白骨森然。四下里是一片唯有了无人迹才能带来的寂静。苏眺望着周围白雪皑皑的山巅,它们如同天然的金字塔一般。几百年来,曾站在此地的西方人寥寥无几。我顺着苏的目光,看到存留下来的古道伸向了下一个山谷。

“你看见了吗?”她问。我看见了。在我的想象里,上百头骡子组成的商队步子沉重地向我们走来,蹄子周围扬起尘土,身躯两侧一左一右地驮着茶包,押运的藏民神色警觉,提防着埋伏在垭口的土匪。

第二天早晨,我们从垭口返回的时候,摩托骑手已经在等着了。我们坐上后座,开始返回,在冰蚀山谷里颠来簸去。

半路上,我们停在两顶黑色的牧民帐篷前,牦牛粪整整齐齐地码在它们周围。每顶帐篷都挂着阔大的太阳能电池板,草场上停着一辆卡车,一辆陆地巡洋舰,两辆摩托。牧民邀请我们进帐,端上了滚热的酥油茶。

帐篷里面,一位老妇正摇着转经筒默念经文,一名青年在从帐外透射进来的光柱中做饭,还有几个中年男子坐在厚厚的藏毯上。靠着比划手势和一本袖珍字典,我问他们怎么买得起那么多车。他们笑容灿烂,谈话却东拉西扯。等我们把盛得冒尖的大碗米饭就着蔬菜和牦牛肉吃个底朝天,主人拖出一只蓝色的金属箱子,开了锁,掀开盖子,示意我们过来看。里面是几百条死掉的肉虫。

“这是虫草,”主人骄傲地说。他解释说,每一条干虫子都能卖4到10美元。他上了锁的蓝色箱子里大概便装着一万美元的虫子了。虫草是一种感染了寄生真菌的幼虫,只生活在海拔3000米以上的草场。真菌最后会杀死虫子,以它的身体为养料。

每年春天,藏族牧民就在草场上游走,用一种小而弯的铲子寻找虫草。虫草的茎干露出地面不超过3厘米,略带紫色,呈牙签状,极难辨认——但这些虫子比藏民所有的牦牛加起来还值钱。

在亚洲各国的中药店里,虫草都是被当成万用灵药来卖的,据说能使年老者体健,所有的健康问题都不在话下:消炎去肿,提神化痰,就连癌症都能治。药店把它们摆在控温玻璃柜里,品质最高的每克能卖到80美元,两倍于现在的黄金价格。主人合上了他的宝箱,把它藏进帐篷的角落里。我们离开之前,他坚持要我们再多喝一碗滚烫的酥油茶。

乘摩托车在高原上奔驰的时候,忆古思今,茶马古道上新旧贸易的相似之处使我感叹不已。藏族人再不骑马了,西藏城市地区的主要饮料也不再是茶了(红牛和百威随处可见)。然而,正如茶叶仍从汉地的传统产茶区运送出来,西藏高原也仍是某种珍宝——冬虫夏草——的唯一产地。鞋子和香波,电视和烤箱,也许正顺着翻新成柏油大道的古老贸易路线源源不断地向西输入,可也有一样东西被回赠到东边。今天,为了神奇的虫草,藏区之外的国人不惜高价,正像当年他们渴求那无敌的战马一样。

茶马古道始末


茶马古道的涵义

茶马古道是指存在于中国西南地区,以马帮为主要交通工具的民间国际商贸通道,是中国西南民族经济文化交流的走廊。茶马古道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地域称谓,是一条世界上自然风光最壮观,文化最为神秘的旅游绝品线路,它蕴藏着开发不尽的文化遗产。茶马古道源于古代西南边疆的茶马互市,兴于唐宋,盛于明清,二战中后期最为兴盛。茶马古道分川藏、滇藏两路,连接川滇藏,延伸入不丹、锡金、尼泊尔、印度境内,直到西亚、西非红海海岸。滇藏茶马古道大约形成于公元六世纪后期。它南起云南茶叶主产区思茅、普洱,中间经过今天的大理白族自治州和丽江地区、香格里拉进入西藏,直达拉萨。有的还从西藏转口印度、泥泊尔,是古代中国与南亚地区一条重要的贸易通道。

茶马古道的起源

茶马古道起源于唐宋时期的“茶马互市”。康藏属于高寒地区,海拔都在三四千米以上。糌粑、奶类、酥油、牛羊肉是藏民的主食。在高寒地区,需要摄入含热量高的脂肪,但没有蔬菜,糌粑又燥热,故藏民在长期的生活中,创造了喝酥油茶的高原生活习惯,但藏区不产茶。在内地,民间役使和军队征战都需要大量骡马,供不应求,而藏区和川、滇边地则产良种马。于是,具有互补性的茶和马的交易即“茶马互市”应运而生。这样藏区和川、滇边地出产的骡马、皮毛、药材等和川滇及内地出产的茶叶、布匹、盐和日用器皿等等,在横断山区的高山深谷间南来北往,流动不息,并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而日趋繁荣,形成一条延续至今的“茶马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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