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甘茶马古道能否后来居上

发布时间 : 2022-02-06
茶马古道黑茶 茶马古道的线路 什么是茶马古道线路

茶马古道黑茶。

我国的茶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下面是茶经网小编给大家带来的“陕甘茶马古道能否后来居上”内容,希望能够帮助各位茶友们了解“陕甘茶马古道能否后来居上”相关知识!

结成花样的红绸子被陕西省几名专家徐徐拉开,亮出金黄色底牌,上书:中国第一条茶马古道起始地。这是今年上巳节,即4月16日,在紫阳县向阳镇瓦房殿举行的揭牌仪式。

去年7月17日刊发文化视点《最早的茶马古国道在陕西》后,在国内引起强烈反响,新华网、中国西藏新闻网、四川新闻网、中国名茶经网等,至少有40多家网站转载。这一话题,也不再仅限于专家、学者自己讨论,终于撬动了地方政府。紫阳县委、县政府和陕西省文化产业促进会等单位,16日联合举办了中国第一条茶马古道紫阳高峰论坛。

这天,来自全省的10多名专家、学者聚首向阳镇瓦房殿古老的北五省会馆,在戏楼前两棵逾200年树龄桂花树下经过研讨,最终下结论:中国第一条茶马古道陕甘茶马古道始于641――835年,属于中国最早的茶马古道。

滇藏的茶马古道炒得那么热,我们陕西的茶马古道能掀起大浪吗?

许多人心里这么嘀咕。

和丝绸之路重叠吗

我们不能光顾自说自话,要注意外人的看法。

当记者提到陕西的茶马古道,最早提出茶马古道概念的云南大学茶马古道文化研究所所长木霁弘教授说,陕西很重要,茶叶不会绕过陕西飞到甘肃。由于茶的因素、茶马古道的复苏,在宋以后,把之前死亡的商贸古道重新激活,如丝绸之路。这些路线也同时出现了大量的大商人、大商户,都是贩茶的,如晋商从不同地方拉茶叶。但不能把拉盐巴就说是盐马古道,拉铜就说是铜马古道。

那么,陕西茶马古道和丝绸之路是什么关系,是否重叠?

陕西省秦商研究会副会长、西北大学陕商文化研究中心主任李刚教授认为,陕甘茶马古道和丝绸之路是衔接关系,非重叠。

安康地区作协原副主席、茶文化专家丁文多年来研究茶文化,撰有《中国茶道》《陕西茶史》《陕西茶文化》等累计300余万字著作。他告诉记者,陕西茶马古道的存在毋庸置疑,陕西茶马古道可以划分为三个板块:

西路:以汉中市为中心,褒斜道、金牛道一线贯通,辅以北边的陈仓道、南边的米仓道,沟通南边的巴蜀茶区与西边的甘青新茶马贸易区。

中路:以洋县为中心,以陕西首府西安为终点,子午道、荔枝道一线贯通,辅以北边的傥骆道,沟通南边的巴蜀茶区与丝绸之路的起点西安;

南路:以安康、汉中为两端,东西走向,贯通陕西茶马古道西路和中路,不仅连接整个陕南茶区,还是江南茶西行的通道之一。

陕西茶马古道早在何处

在国内,许多人不知陕西产茶,给人的印象,大西北的陕西是茶文化的不毛之地,陕西目前在全国茶产业及全国茶文化中没有地位。

丁文自豪地说,陕西的茶文化有很高的历史地位,在唐代及唐代之前算得上是茶界的龙头老大,江南茶文化的发育与陕西茶文化的繁荣密切相关。陕西延续数千年之久的茶产业,虽然在全国所占份额不多,但也曾在历时七八百年之久的茶马交易中为历代王朝所倚重。陕西具王者之气的宫廷茶文化和温文尔雅的雅士茶文化,以独具的魅力,辐射全国并影响海外,在数个世纪里,古长安一直是西部茶文化的传播中心,写下了光辉的一笔。

早在1300多年前的唐贞元末年,朝廷为了固边,扩充军队,急需大批马匹,用于装备骑兵和运输粮秣,而西北地区的少数民族又急需大批茶叶,鉴于双方的需求互补,朝廷适时地设立边贸市场,用茶叶与西北少数民族换马,开了茶马交易之先河。《新唐书?隐逸列传?陆羽传》载:(中唐)时回纥入朝,始驱马市茶。

当时唐王朝与西域各国进行茶马贸易的主要通道是丝绸之路。产于汉中、安康的陕南茶成了朝廷以茶易马的首选,为唐王朝换回纥马。

万马换回何等浩荡

滇藏茶马古道一度成为热点、焦点,炒得红红火火,要说茶马互市,唐宋元明清,千余年里,闹腾得最厉害的是北线的陕甘青。丁文说。

明代时,官家沿金牛道由川入陕大规模运输茶叶的壮观场面,使其他茶马古道黯然失色。据明人何孟春撰《余冬序录摘抄内外篇》记载:欧阳伦从四川走私茶叶用的运输工具是马拉大车,而且一次走私就是50辆。

据民国赵尔巽等1927年撰《清史稿》记载:清于陕甘易番马,清朝前期每年11088匹,后又增加2000匹,共13088匹,需要茶叶百万斤之巨,涉及陕西七府一厅。让我们闭目遐想,当时每年换回来的万余左右的马匹,沿陕西茶马古道运回内地,马蹄dēdē,扬起一路烟尘,是何等的浩浩荡荡!这是什么阵势,不是其他民间茶马古道的零敲碎打所能比拟的。

根据史料分析可以推知:历时千余年的茶马互市,无论川茶、湖茶的涌入,或者陕茶的西行,或者茶走三边,茶叶的流通路线主要沿着四通八达的陕西茶马古道。在这条古道上,既有官方的,还有商家的大宗贸易和民间的小额交换。

李刚认为,中国茶马古道有3条,第一条是陕甘茶马古道,是中国内地茶叶西行并换回马匹的主道。第二条是康藏茶马古道,也主要是陕西人开辟的;第三条才是滇藏茶马古道。

明戏剧作家汤显祖《茶马》诗云:

秦晋有茶贾,

楚蜀多茶旗。

必要而艰难的申遗

在中国第一条茶马古道紫阳高峰论坛上,李刚提出了陕甘茶马古道申遗问题。他说,目前古道是世界申遗热点。陕甘茶马古道是中国第一条茶马古道,完全可以申报世界文化遗产,提升这条古道的国际意义。

西南茶马古道申报世遗的声音早已敲响。2007年,在云南省巍山县就为西南茶马古道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助威举行了万人签名活动。去年8月,中国茶文化研究中心、中国茶马古道研究中心在云南丽江宣布成立时,有关负责人就称,茶马古道的申遗是研究中心的一个重要课题,计划今年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去年12月,在成都召开的茶马古道文化线路研讨会上,有专家提出,茶马古道不仅要申报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更应申报世界文化遗产。

就申报世遗问题,记者咨询了省文化厅非物质文化遗产申遗专家组负责人傅功振。他告诉记者,茶马古道是遗迹性的,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关键要有大量的原生态的遗址、遗存,保留比较好才行。这就需要实地调查,寻找遗迹,加上资料整理,下来起码需两三年时间。

丁文说,陕甘茶马古道应该有遗迹,如集市、骡马店、桥梁、茶马司等的遗迹。目前咱们在这方面没有下功夫,只有文字史料,只有书证。

陕西茶马古道研究远远晚于滇藏古道,本来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就难,一旦人家申报成功,陕西再申请,同一个国家的同名茶马古道申报两次,难度肯定增大。本身世遗就注意国家间的平衡,而且中国有许多遗产还等着申遗呢。

因此,陕甘茶马古道申报世遗十分必要,但道路亦非常艰难。

别指望坐享其成

我们能否和滇藏茶马古道联合到一起申遗?

云南大学教授木霁弘听说陕西有专家学者研究陕西的茶马古道表示这很好,陕西很重要,会和陕西合作,大家一起讨论,6月底他们要在丽江召开茶马古道研讨会,届时会邀请陕西专家,包括西安日报记者。

但李刚认为与云南合作难度大,目前都是各地做各地的。

记者从国家文物局文物保护与考古司获悉,国家文物局和云南省政府暂计划6月1日联合主办文化遗产保护普洱论坛,主题为茶马古道的保护与研究。

木霁弘告诉记者,这次论坛邀请有藏、云、贵、川、甘、青、湘等茶马古道核心区域省份专家学者参加,要确立茶马古道线路等问题。

记者注意到没有邀请陕西专家学者参加。木霁弘解释,是因时间紧等原因。

人家说陕西很重要,但举办论坛又没有邀请陕西代表参加,这不是用时间紧能说过去的。

细想一下,云南专家学者,为滇藏茶马古道研究、考查了20多年,做了大量工作,首先提出茶马古道的概念,按陕甘茶马古道目前调查研究的程度,远低于滇藏茶马古道,如果合作,肯定是以西南省份专家为主。陕西人心里难免担心,茶马古道申遗结果里是否会有陕西段,或即使有,成为无足轻重的陪衬也不行呀。

云南大学人类学博士姚继德就认为,茶马古道若专指滇藏古道可以,不宜把范围扩大。

丁文说,西南茶马古道很可能申遗成功,人家做了多年准备,实地考察发现大量遗迹。

目前摆在陕西人面前的实情是,要推出陕甘茶马古道,必须自己下力气,你再重要,自己不重视,人家不会让你坐享其成的。

如何做好茶马古道

云南为茶马古道宣传,花了上亿元,茶叶价格由此大涨,从20来元,上涨到上百元,甚至上千元。

光靠企业也不行,要政府运作。陕师大副教授张立仁说。

省社科院研究员张宝通认为,根据我国目前实际情况,要做好一件事,离不开政府支持。

关键是政府要转变观念,决策层要高度统一。这次紫阳县委、县政府能举办这次论坛是个好的开端。中国策划研究院副院长宁怀远说。

傅功振认为,目前陕西省有关部门正在大张旗鼓地为丝绸之路申报世遗,此时提茶马古道,不会马上引起大的反响。

让省级有关部门此时分身做同样是古道的陕甘茶马古道文章,难免有难度。

然而对紫阳等陕南一些县来说,茶马古道是一个机遇,是一张王牌。茶马古道给了紫阳茶重新兴盛的可能性。

陕南和陇南应联合大制作

如今滇藏茶马古道搞得如火如荼,陕西推出陕甘茶马古道能搞出名堂吗?

丁文有点气馁:现在陕西搞有点晚了,轰动效应一般只能产生一次。

然而寇骞认为,人家做得早,的确有先入为主的优势,我们处于步人后尘的劣势,但不一定做不好,因为历史文化价值不同。如果大家都不知道茶马古道时,我们提出,可能人们还不接受。现在已经广为人知,我们可以借助这个平台,告诉人们真正的历史,同样可以得到应有的影响。这就好比一种商品风靡市场时,有人告诉大家,这种商品的真正源头是什么,相信人们会分辨。

肯定能做,要做就大制作,小打小闹不顶用。李刚对前景充满希望。他说,现在各县茶叶产量都很小,不能形成规模经济,通过陕甘茶马古道整合古道沿线各县的茶叶生产,大家共同做一个品牌,形成一个强大的产业集群。这一路景色也不错,通过这条线路的整合和整治,还能形成新的旅游线路和旅游产品。把古镇恢复起来,骑马、骆驼,去农家乐喝茶、饮酒、听民歌、跳舞,这一系列方式就能带动起来。紫阳一个点不行,要一个面,要陕南和陇南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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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马古道始末


茶马古道的涵义

茶马古道是指存在于中国西南地区,以马帮为主要交通工具的民间国际商贸通道,是中国西南民族经济文化交流的走廊。茶马古道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地域称谓,是一条世界上自然风光最壮观,文化最为神秘的旅游绝品线路,它蕴藏着开发不尽的文化遗产。茶马古道源于古代西南边疆的茶马互市,兴于唐宋,盛于明清,二战中后期最为兴盛。茶马古道分川藏、滇藏两路,连接川滇藏,延伸入不丹、锡金、尼泊尔、印度境内,直到西亚、西非红海海岸。滇藏茶马古道大约形成于公元六世纪后期。它南起云南茶叶主产区思茅、普洱,中间经过今天的大理白族自治州和丽江地区、香格里拉进入西藏,直达拉萨。有的还从西藏转口印度、泥泊尔,是古代中国与南亚地区一条重要的贸易通道。

茶马古道的起源

茶马古道起源于唐宋时期的“茶马互市”。康藏属于高寒地区,海拔都在三四千米以上。糌粑、奶类、酥油、牛羊肉是藏民的主食。在高寒地区,需要摄入含热量高的脂肪,但没有蔬菜,糌粑又燥热,故藏民在长期的生活中,创造了喝酥油茶的高原生活习惯,但藏区不产茶。在内地,民间役使和军队征战都需要大量骡马,供不应求,而藏区和川、滇边地则产良种马。于是,具有互补性的茶和马的交易即“茶马互市”应运而生。这样藏区和川、滇边地出产的骡马、皮毛、药材等和川滇及内地出产的茶叶、布匹、盐和日用器皿等等,在横断山区的高山深谷间南来北往,流动不息,并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而日趋繁荣,形成一条延续至今的“茶马古道”。

茶马古道概述


在中国大西南横断山脉的险山恶水之间,在世界屋脊的原野丛林之中,绵延盘旋着一条神秘古道,这是这个星球上最令人惊心动魄的道路之一。千百年来,无数的马帮在这条道路上默默行走

茶马古道是今天人们为这条绵延千年的古代商路所起的名字,它不是一条路,它只是一个名称,甚至只是一个文化概念。茶马古道是目前世界上己知的地势最高最险的文明文化传播的古道,是一条完全用人和马的脚力踩出的,用有血有肉的生命之驱国铺就的古道,马帮们沿着这条坎坷崎岖的古老驿道,源源不断的为藏区驮去茶、糖、盐等生活必需品,从藏区换回马匹、牛羊和皮毛。悠远的马铃声,串起了山谷、平坝和村寨,也串起了众多民族和不同文化交流。

茶马古道是一个民族文化的大观园、民族迁徒的大走廊,在这条绵延4000余公里的古道上,有西双版纳傣族的贝叶文化、有彝族祭坛上的火文化、有白族的本主文化、有纳西族的东巴文化、有藏族的雪域文化各民族文化在这条古道上交汇、融合、发展,生生不息。它又是一条中外文化交流的通道,在华夏文明和印度文明之间架设起一座桥梁。

茶马古道途经的横断山区、青藏高原,是我国地理地貌最为复杂、生物多样性最为丰富的地区,圣洁的梅里雪山,康巴人在高原草场引吭高歌,惊涛拍岸的怒江峡谷中,基督教堂里传诵着四部的和声,碧罗雪山、怒族人的春米声、织布声、孩童们的嬉戏声,淹没在夕阳的炊烟之中,自信,祥和,愉悦,是那里原住民族的灵魂。

失落的古道—茶马古道


从前茶叶比丝绸或瓷器更贵重的时候,背夫和负重的牲畜便沿着茶马古道,步伐缓慢地顺着之字形路线攀上西藏海拔4600米的扎尔加玛(音)垭口。如今的旅行者乘坐汽车越过这一曲折爬升的路段。

4月,四川省名山生态茶园,小心翼翼的手指采摘着当年茶树冒出的第一轮新芽,这是成色最好的茶叶。历史学家认为,人类最早种植茶叶便是在四川和云南湿润的丘陵地带。

在四川省的协庆寺,喇嘛们把茶混进糌粑(炒熟的青稞粉)里开饭。这里的茶要佐以盐巴和酥油,茶叶则来自买来的茶砖。

置身于四川西部的深山,我在一片竹林中砍开前路,想要找到那条传说中的小径。就在60年前,当亚洲许多地区还依靠人力和牲畜运输的时候,茶马古道仍是连接中国汉地和西藏的主要贸易通道。但我的一番搜索却可能是徒劳。几天前,我见到一名当年在茶马古道上背沉重茶包的老人,他跟我说,天长日久,日晒雨淋,植物蔓生,茶马古道说不定已消失殆尽了。

接着,我的斧头一挥,竹子倒下,面前出现了一条卵石铺砌的小路,只有一米来宽,弯弯曲曲地穿过竹林,路面上覆盖着一层长得异常茂盛、滑溜溜的绿色苔藓。有的石头上坑坑洼洼的,坑里积着雨水,长出了野草,那是一千多年来跋涉在这条路上的成千上万名背夫们,把木拐包铁的那一头支在地上歇脚所留下的痕迹。

这段残留的卵石小径只延伸了15米长,攀上几级破烂的台阶之后便再度消失无踪,被多年来的季风豪雨冲刷得一干二净。我继续向前,走进一条狭窄的通道,山壁陡峭又湿滑,我只能用手抓着树,免得掉到下面乱石嶙峋的溪水里。我指望走上一阵之后,能翻越雅安和康定之间高峻的马鞍山垭口。

那天夜里,我在溪流之上的高处宿营,但木头太潮,生不了火。雨水沉重地打在帐顶。第二天一早,我又往前探索了500米,直到密不透风的树丛死死地阻断了我的去路。我无奈地承认,至少在这儿,茶马古道是消失了。

事实上,原来的茶马古道大部分都无影无踪了。中国正势不可挡地冲向现代化,用沥青马路飞快地抹煞着自己的过去。在这条古道被推土机摧毁或彻底磨灭之前,我要来探一探它曾经辉煌一时、而今却近乎被忘却的残存路线。

茶马古道曾经延伸将近2250公里,横越中国的腹地,从四川的产茶区雅安通往海拔3650米的西藏首府拉萨。它是亚洲最高、最险峻的一条道路,自中国翠绿的山谷地带伸出,横穿风雪肆虐的西藏高原,涉过冰冷的长江、澜沧江和怒江,切入神秘的念青唐古拉山,四度攀越海拔5000米的致命垭口,最终才下行至藏地的圣城。

暴风雪屡屡掩埋茶马古道的西段,滂沱大雨则蹂躏它的东段,土匪的威胁从未消停。然而在几个世纪里,这条路是重要的通商干道,即便两端的不同文化时常发生抵触也未能改变这一点。古道存在的原因在于双方通商的欲望,不像同样具有传奇性的北方丝绸之路总叫人想起浪漫的思想、伦理、文化和创造力的交流。汉地有藏地渴望的东西:茶;藏地有中原急需的宝物:马。

如今,茶马古道仍活在像罗永福(音)这样的老人的记忆中。92岁高龄的他,眼睛总是湿润润的。我在长河坝村遇到了他。对当年运茶的背夫来说,从雅安往西走到长河坝是十日的脚程。刚到四川的时候,人们告诉我,当年的运茶背夫已经没有在世的了。但在我穿越古道的残存路段时,我不光遇到了罗永福,还遇到了其他五名老背夫,全都渴望与人分享自己的故事。虽说背有些驼了,罗永福仍健壮得惊人,他带着顶黑色前进帽,身着中山装,兜里插着烟斗。1935年到1949年间,他在茶马古道上当背夫,运茶去西藏。他背的茶包总在60公斤以上,而在当时,他的体重才不过50公斤。

“太艰苦,太难走了,”罗永福说,“那碗饭可真不好吃。”

他从马鞍山上走过许多个来回,我之前正是希望到达那里。冬天,大雪积了有一米深,巨石上挂着两米多长的冰柱。他说,最后一次有人穿过那个山口是1966年的事了,所以,他觉得我恐怕过不去。

但当年走那条路是怎样一番情况,我多少得以窥见一斑。新开店是背夫们从雅安到康定20天行程的第一站,在那儿我遇见了脸刮得光光的甘绍雨(音),87岁,还有胡子拉茬的李文亮(音),78岁,他们坚持要给我表演一下当年做背夫时是怎么干活的。

背深深地弯着,驮起想象中的茶包,青筋毕露的手捉住丁字形的木拐,头埋下,眼睛盯着往外斜分的脚,两位老人向我演示他们当年排成一排,步履蹒跚地顺着湿滑的卵石小道前行。照旧日的规矩,甘绍雨走了七步后停下来,把木拐往地上顿了三下。接着,两人将拐杖绕到背后,架住加了木框的驮包,用无形的竹掸子擦去额头的汗水。依他们讲,当年的背夫号子里说得很清楚,上山时七步一停,下山时八步一停,而平地走上十一步也要停,否则不可能走得长久。

运茶的背夫有男有女,一般负重70到90公斤,最壮的男人能背135公斤。背得越多,薪饷拿得也越多:回家的时候,每公斤茶值一公斤大米。背夫们衣衫褴褛,脚上穿的是草鞋,若遇到山顶的垭口积雪,就安上简陋的铁鞋钉。唯一的食物是一小包窝头,偶尔能吃上一碗豆花。

“我们路上当然有人死,”甘绍雨正色说道,眼皮半合起来,“遇上暴风雪,或者跌下山崖,小命就没了。”

1949年新中国成立以后修了公路,人力运茶的历史很快结束了。新政权把地主的土地分给穷人,将背夫从繁重的劳役中解放出来。“那是我一辈子最高兴的一天,”罗永福说。分到土地后,他开始自己种稻子,“那段惨痛的日子过去了”。

传说,茶叶是在公元641年,唐代的文成公主远嫁吐蕃国王松赞干布的时候,第一次被带入西藏。西藏不论贵族还是牧民都喜欢喝茶,其中大有原因。在寒冷的天气里,茶是一种热饮,若不喝茶,便只能喝融化的雪水,牦牛奶或羊奶,要不就是青稞酒了。在寒风凛冽的高原腹地,牧民们围着牛粪火堆取暖,一碗酥油茶带着独有的咸味、些许油腻又强烈的口感,相当于一小顿饭了。

沿着茶马古道运到西藏的茶叶,有着最粗糙的形式。茶叶都是亚热带常绿灌木山茶树上长出来的,只不过,绿茶是未经发酵的嫩芽和树叶制成,而专供西藏的砖茶,直到今天都是用茶树长大了的老叶子、茎和细枝制成。各种茶中以它味道最苦、最涩。经过多道蒸晒工序之后,茶里便掺入粘稠的米汤,压进模具,再次晾干。黑色的茶砖重半公斤到三公斤,至今仍行销于整个西藏地区。

到11世纪,砖茶成了藏地的通货。宋代用它从西藏购买强健的战马,以迎战北方彪悍的游牧部落——成吉思汗的先辈。砖茶成为中原与藏地之间最重要的贸易物资。

用120斤的砖茶,汉人能换回一匹马。这一兑换率是四川茶马司在1074年定下的。背夫从雅安附近的茶厂茶园跋涉到康定,一路海拔升高了2500多米。之后,茶被封装进防水的牦牛皮箱子,用骡子和牦牛的商队运到拉萨,这段行程为期3个月。

到13世纪,汉地每年要以数百万公斤茶换回25000多万匹马。可所有这些马匹都没能挽救宋朝,1279年,它被成吉思汗的孙子忽必烈所灭。

不过,以茶易马的做法却贯穿整个明朝(1368~1644),并持续到清朝(1645~1912)中期。18世纪内地对马的需求开始下跌,茶又被用来交换其他商品:高原兽皮,羊毛,黄金,白银,还有最重要的——只盛产于西藏的中药材。像罗、甘、李这些最后一代的运茶背夫,把砖茶包卸在康定之后,返程时便背的是这些商品。

正如中央皇权控制着四川的茶叶买卖,在神权统治的西藏,喇嘛们也会影响贸易。茶马古道连接着藏地的各大重要寺庙。数百年来,藏地和汉地各自的势力角逐改变了茶马古道的路线。主干路线有三条:一条始自云南南部的普洱茶之乡,一条来自北方,还有一条从东边切入西藏腹地。作为中线的后者路径最短,大部分茶叶都经它运输。

如今,古道的北线变成了柏油铺就的317国道。在拉萨附近,它跟世界海拔最高的铁路——青藏铁路并行。南线变成了318国道,也是柏油路。这两条公路是今日的贸易干线,大卡车川流不息,装载着各色货物——从茶到课桌,从太阳能电池板到塑料盘子,从电脑到手机,凡你想得到的东西都有。几乎所有货物都是单向流动的——向西,进藏,满足那里飞速膨胀的人口的物质需求。

古道中线的西段从未被修成公路。这段路蜿蜒穿过藏地僻远的念青唐古拉山,那里条件极其恶劣,所以几十年前就被废弃了,整个地区不向游客开放。

我已经看过了汉地残存的古道,要想在西藏达到同样目的,必须想办法进入这些封闭的深山。我打电话给妻子苏?伊巴拉,她是个经验丰富的登山家,我要她8月份跟我在拉萨碰头。

我们的行程是从位于茶马古道西端的哲蚌寺开始的——要是骑马的话,这儿离拉萨不到一天的路程。哲蚌寺建于1416年,有一间巨大的煮茶房,七口直径两三米的铁锅架在烧柴火的硕大石灶台上。

彭措卓巴站在一口大锅旁,切下厚得像百科全书般一大块一大块的酥油,放进沸腾的茶里。“从前,这儿一度有7700名喇嘛,每天要喝两顿茶,”他说,“当时这间煮茶房里有一百多名喇嘛干活。”他套着件栗色无袖的藏袍,在寺里当掌茶师傅已经有14年了。“对西藏的喇嘛来说,茶就是生命。”

如今寺里只住着400名喇嘛,所以只用了两口小锅。“一口锅要下25块茶砖,70公斤的酥油,3公斤的盐巴。”彭措卓巴一边说,一边用一人高的木勺在锅里搅动着供200人饮用的茶。“最大那口锅的容量是这个的七倍。”

苏和我从寺里出发,前往离拉萨有五小时车程的那曲市参加一年一度的赛马节。我们想看看令茶马古道得名的传奇马匹。赛马节要持续一周,原本是在开阔的平地上举行的,但十年前修起了一座混凝土体育场,好让官员们可以坐着观瞻。我们到达的第二天一早,藏族群众就挤满了看台:妇女的颧骨高高的,穿着高跟鞋,长辫子上沉甸甸地挂着白银和琥珀的饰品;男人们头戴毡皮高边帽,身着袖子长长的藏袍;孩子们光脚穿着便宜的运动鞋。小贩们叫卖辣土豆和听装的百威啤酒。刺耳的扩音器用汉语和藏语播报每一场赛事。这里弥漫着赛马盛事的氛围,只是看台边上每隔10米就站着警察,赛场周围有人列队巡逻,人群中还混着便衣。

一入赛场,马和骑手们似乎便打破了地球引力的规律。一名藏族骑手飞驰得如同失控,像杂技演员那样左右翻身下马,拾起地上的哈达。泥块高高溅起,迸入湛蓝的天空。骑手高高扬起哈达,掉转马头,迎接人群爆发的欢呼。

那曲赛马节弘扬的是早年藏民生活于马背上的文化遗产,这一类的庆典能延续至今的已经很少了。通过几百年的选择育种,藏人培养出一种特异的良马。这种马身高不过13.5掌(相当于1.4米左右,比大多数美国马的个头要小),四肢精悍,面孔英俊,肺部很大,适于西藏高原海拔4500米的缺氧环境。藏人把它培育出来,就是为了使之能够在冰雪皑皑的山口不知疲倦且步伐沉稳地行进。几百年前,汉人最想要的便是藏马。

而今,那曲坐落在国道317上,从前贸易路线的一切痕迹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可只要从这里再朝东南方驱车一天——近得诱人——就是念青唐古拉山脉,那是古道原先途经的地方。我被一个念头给迷住了:兴许,在深深的山谷里,还有藏族人在古道上骑着那不知疲倦的马儿呢。说不定,在西藏高原不为人知的广大腹地,古道沿途仍有贸易存在?不过,古道也有可能早就像四川境内那样没了影,被呼啸的寒风和翻卷的大雪给抹掉了。

赛马节过了一半,一个阴沉的雨天上午,苏和我钻进一辆“陆地巡洋舰”,悄悄动身去寻找藏区茶马古道而今的容颜。我们在土路上开了一整天,颠簸地翻过一个个垭口,差点滚下陡峭的山坡。傍晚时分,我们到了两座巨大垭口之间的嘉黎县,这里从前是茶马古道上商队的歇脚之地。我们挨家挨户地打听有没有马匹能带我们爬上5412米高的怒岗(音)垭口,但一匹马也没找到,村民指点我们去镇子边上的一家酒吧。藏族牧民在里面喝啤酒,打台球,摇骰子打赌。听说我们要马,他们全笑了。早就没人骑马了。

出了酒吧,泥地里没看见筋肉健硕的马匹,倒见到了铁马——结实的国产摩托,打扮得和它们血肉之躯的前辈一样,盖着红蓝相间的藏族羊毛坐垫,车把手上缠着流苏。给钱的话,两名牧民小伙愿意带我们到山脚下,之后的路,我们就只能步行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们就出发了,背包像马鞍袋那样横捆在摩托上。牧民小伙开摩托极为娴熟,跟他们的祖先在马背上没什么两样。我们磕磕绊绊骑过了泥巴足有半米深的黑色泥潭,水花飞溅地渡过了蓝汪汪的溪流,摩托的排气管在水里汩汩喷发。

沿山谷驰去,我们经过了藏族牧民的黑色帐篷。好些帐篷前都停着硕大的国产卡车或陆地巡洋舰。牧民们哪儿来的钱买车呢?肯定不是靠传统的牦牛肉和酥油生意吧。

到怒岗垭口脚下的萨楚卡牧民营寨只有30公里,却走了整整五个小时。道路颠簸得把我们的脊骨都给抖散了。牧民小伙燃起了一小堆蒿草营火,吃罢牦牛肉干配酥油茶的午餐之后,苏和我徒步走向垭口。

叫我们惊喜的是,古道非常明显,就像是阿尔卑斯山上的石路,在牧场上蜿蜒向前,途中不时点缀着几头犄角高大的黑牦牛。我们艰难地往山上走了两个小时,穿过了两处泛着蓝色微光的冰斗湖。可一过了这两座湖泊,所有的绿色就消失了,只剩下了石头和蓝天。半个世纪前,运茶的骡队已不再走过这山口,可古道在此前的上千年里曾受到不断的修缮。古人把大石头搬开,修起石阶,这工程至今完好。苏和我走着之字形路线上坡,顺着石头小道直上垭口。

马鞍形的怒岗垭口显然是没人走了。尚在飘动的零零落落的经幡越见稀疏,玛尼石堆上白骨森然。四下里是一片唯有了无人迹才能带来的寂静。苏眺望着周围白雪皑皑的山巅,它们如同天然的金字塔一般。几百年来,曾站在此地的西方人寥寥无几。我顺着苏的目光,看到存留下来的古道伸向了下一个山谷。

“你看见了吗?”她问。我看见了。在我的想象里,上百头骡子组成的商队步子沉重地向我们走来,蹄子周围扬起尘土,身躯两侧一左一右地驮着茶包,押运的藏民神色警觉,提防着埋伏在垭口的土匪。

第二天早晨,我们从垭口返回的时候,摩托骑手已经在等着了。我们坐上后座,开始返回,在冰蚀山谷里颠来簸去。

半路上,我们停在两顶黑色的牧民帐篷前,牦牛粪整整齐齐地码在它们周围。每顶帐篷都挂着阔大的太阳能电池板,草场上停着一辆卡车,一辆陆地巡洋舰,两辆摩托。牧民邀请我们进帐,端上了滚热的酥油茶。

帐篷里面,一位老妇正摇着转经筒默念经文,一名青年在从帐外透射进来的光柱中做饭,还有几个中年男子坐在厚厚的藏毯上。靠着比划手势和一本袖珍字典,我问他们怎么买得起那么多车。他们笑容灿烂,谈话却东拉西扯。等我们把盛得冒尖的大碗米饭就着蔬菜和牦牛肉吃个底朝天,主人拖出一只蓝色的金属箱子,开了锁,掀开盖子,示意我们过来看。里面是几百条死掉的肉虫。

“这是虫草,”主人骄傲地说。他解释说,每一条干虫子都能卖4到10美元。他上了锁的蓝色箱子里大概便装着一万美元的虫子了。虫草是一种感染了寄生真菌的幼虫,只生活在海拔3000米以上的草场。真菌最后会杀死虫子,以它的身体为养料。

每年春天,藏族牧民就在草场上游走,用一种小而弯的铲子寻找虫草。虫草的茎干露出地面不超过3厘米,略带紫色,呈牙签状,极难辨认——但这些虫子比藏民所有的牦牛加起来还值钱。

在亚洲各国的中药店里,虫草都是被当成万用灵药来卖的,据说能使年老者体健,所有的健康问题都不在话下:消炎去肿,提神化痰,就连癌症都能治。药店把它们摆在控温玻璃柜里,品质最高的每克能卖到80美元,两倍于现在的黄金价格。主人合上了他的宝箱,把它藏进帐篷的角落里。我们离开之前,他坚持要我们再多喝一碗滚烫的酥油茶。

乘摩托车在高原上奔驰的时候,忆古思今,茶马古道上新旧贸易的相似之处使我感叹不已。藏族人再不骑马了,西藏城市地区的主要饮料也不再是茶了(红牛和百威随处可见)。然而,正如茶叶仍从汉地的传统产茶区运送出来,西藏高原也仍是某种珍宝——冬虫夏草——的唯一产地。鞋子和香波,电视和烤箱,也许正顺着翻新成柏油大道的古老贸易路线源源不断地向西输入,可也有一样东西被回赠到东边。今天,为了神奇的虫草,藏区之外的国人不惜高价,正像当年他们渴求那无敌的战马一样。

云南茶马古道


在横断山脉的高山峡谷,滇、藏、川的丛林草莽中,绵延盘旋着一条滇、川经西藏通往南亚西亚的神秘古道。古道上溜索连接着湍急的河流,马蹄印嵌在高山陡岩的石板上,这是商人、探险家和马帮踏出的路。

其路线基本有两条:一是云南的普洱→大理→丽江→中甸→西藏的察隅→波密→拉萨→日喀则、江孜、亚东、柏林山口,分别到缅甸、尼泊尔、印度;另一条从四川的雅安→康定→西藏昌都→尼泊尔、印度。这是亚洲大陆以茶叶为纽带的古道网络,长在千里以上,其中以云南中甸、四川康定、西藏昌都构成的三角地带是茶马古道网络分布最为密集的地方,是各路马帮交会最为频繁的地方,来自云南的滇茶和四川的雅茶与西藏的麝香、皮毛,以及来自印度的珠宝首饰香料等等在这一带互市,早在唐代便形成茶马互市,宋代于雅安设置“茶马互市司”,清代在云南永宁亦设茶马司。

当京滇公路未修筑时,这条古道就是交通大路,路上无日不有官商游客往来,人背马驮的货物也时时可见,因而每一个宿站都有充足客源,有时甚至几百人同宿一客站,堪称繁盛官道。话虽如此,就道路本身而言却是鸟道羊肠,崎岖难行,有人甚至认为不亚于“难于上青天”的蜀道。

茶马古道正史


中国大西南的险山恶水和原野丛林之间,绵延着一条神秘的古道,千百年来,无数的马帮在这条道路上默默行走,悠远的马铃声,串起了山谷、平坝和村寨,也串起了众多民族和不同文化的交融。如今,古道石板上的马蹄印仍历历在目,跨越江河的铁索吊桥也已几经沧桑,被当年烟火熏黑的巨石诉说着这段传奇,古老的茶马古道,正日益吸引着人们的目光。

进入藏区的马帮,大部分是用软驮运输货物,以免有些地段过度狭窄,骡马因货架碰撞山体而掉进深渊。

在云南西双版纳,这块地球北回归线上惟一幸存的绿洲里,除了佛寺、高脚竹楼和傣家少女,还有着鲜为人知的老茶树和茶马古道的故事。云南是茶树的主要原产地,世界上用于制茶的植物有23属380种,其中15属260种分布在云南。目前世界上发现的年代最古老的野生茶树和最早的人工栽培型茶树,都在西双版纳。

拥有地球上最古老的茶园,西双版纳自然成为茶马古道的南端起点。历史上,西双版纳生产的普洱茶不仅作为献给朝廷的贡品,还远销西藏地区和印度、尼泊尔、缅甸、泰国、老挝等国家。到了清朝乾隆年间,每年跋涉在茶马古道滇藏线上运茶的驮马已达5万匹之多。

唐宋时期以后,云南和四川的茶叶开始销往西藏地区,受到了藏族同胞的喜爱,以至于到了不可一日无茶的地步。茶马古道也就有了两个出发点:一是云南易武,二是四川雅安。从普洱北行的路线经过南涧、大理、中甸、德钦、碧土,从雅安西行的路线过泸定、康定、理塘、巴塘、芒康、左贡,两条路线在今西藏邦达汇合,然后又分为两条主要的商道通往印度。一是由邦达向西南行,经然乌、察禺进入印度东北角的布拉马普特拉河流域,与著名的蜀身毒道和海上丝绸之路连接。二是由邦达经昌都一直向西,到达拉萨后又分为两路,一路经江孜等地进入尼泊尔、锡金、不丹,一路继续西行,经日喀则、拉孜、萨嘎、普兰到达印度、尼泊尔。

陕西茶马古道与滇茶马古道握手(五)


云南是居安思危

7月8日,研讨会最后一天安排与会人员参观了丽江茶马古道遗迹束河古镇和西香格里七十二道弯铺石古道。后者有400年前相当于烽火台的蒙古哨、马帮期望能解除劳累的嘎呢咕石堆、防止马匹走错路的拦马石等,这些都引起了大家浓厚的兴趣。遗憾的是,为马帮提供饮水的石水槽失踪了。在过去马帮时代,山下的村民挑水倒入半山腰的水槽里,马帮喝水后,自觉投入零钱。

木霁弘告诉记者,云南境内的茶马古道,由于对茶马古道的研究与保护尚未深入,在自然和人为因素影响下,茶马古道沿线文物古迹及周边环境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坏,保存现状不容乐观。云南将进一步加强茶马古道资源调查,抓紧编制茶马古道保护规划,有重点、有步骤地开展茶马古道整体保护。

寇骞说,云南是居安思危,人家已经找到了大量茶马古道遗迹,咱们陕西如今根本不清楚茶马古道遗迹情况,就是消失了也不知道。

李刚说,云南工作做得很细,对古镇、古村落、古茶树、古茶园、古道路全省进行全方位、拉网式普查。陕西要赶快奋起直追,保护好茶马古道。

建议陕西申报国家级文保单位

前往丽江的路上,李刚和寇骞就商量,这次去参加研讨会,要和云南建立关系,为以后合作大手笔打好基础。

尽管在有些学术观点上还存在分歧,但李刚和木霁弘见面时热情握手,一再表示要多交流、合作。木霁弘说,茶马古道是中国,尤其是西部人民贡献给世界的一条古道,各省、各族人民都为茶马古道作出了巨大贡献,所以,他们在给国家文物局所作的茶马古道现状报告中,本着全面、完整、真实的原则,将7个省按照一个整体来做。我们7省要联合打造茶马古道这个世界文化遗产。它既不只是云南的事,也不只是西藏的事,或陕西的事,而是我们整个西部一件伟大的事业。这需要许多人、许多专业的联合努力才能做好。

李刚说,我们要更多地从国际性、民族性角度来整合茶马古道。我们7个省要联合起来打造这一具有国家性质的、横贯整个西部的贸易通道,进行历史经验总结,为西部大开发提供历史经验支撑,为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做必要的准备。

李刚、寇骞包括本报记者,和云南、四川、重庆、青海以及海外专家、学者进行了私下交流,并表示以后要相互协作,互通信息、经验。

云南大学茶马古道研究所研究员周重林透露,云南、四川正在做境内茶马古道申报第7批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的工作。如果这样的话,就可以使沿线过去连县级文保单位都不够的文物古迹,一下成为国家级保护单位,茶马古道就可以得到有效保护。他建议陕西能设法将陕西境内的茶马古道申报为第8批国家级文保单位。寇骞认为此建议非常好,回去会向有关方面反映。(金石)

陕西茶马古道与滇茶马古道握手(三)


是茶换马,还是马驮茶

研讨会上学术争议激烈,主要分为滇、陕、川三派。

第一个发言的木霁弘,夸赞了丽江和丽江马在滇藏茶马古道上的特殊作用。他说,南部驮茶的马,到了大理、丽江一带就不能再走了,因为它们不适应海拔5000米以上的青藏高原,唯有大理、丽江的马不惧高海拔。他强调,在研究茶马古道时,不要只看正史,而忽视茶马古道的民间性。他注意到有的人基于地方眼光,排出一、二、三。研究茶马古道时要完整、全面地评估,不要想当然地说你这条路是第一条、是起点。经过长期研究,可能你的这个说法是靠不住的,也是站不住脚的。

木霁弘后面的话,虽然没有点名,但显然说的是陕西的事情,特别是今年4月16日在紫阳县向阳镇瓦房殿举行的中国第一条茶马古道起点揭牌仪式。

第6位发言的李刚,没有因为自己身处人家门上且是应人家邀请来参加会议而回避观点的交锋。

李刚提出需对茶马古道这一概念进行科学的界定。目前有两种观点:一种观点认为,茶马古道是由国家经营、以内地茶叶换取边疆战马为主要内容的西部贸易大通道,是以茶换马的交易;另一种观点认为,茶马古道是以马驮茶的贸易大道,马只是工具而不是商品。李刚认为应该是以茶换马。由于当年陕西运茶量太大,主要是用骆驼驮茶,去西部换马。清代陕西茶商马合盛家有300多峰骆驼。

针对木霁弘的讲话,李刚说,从历史发展的角度讲,须在时空上准确描述茶马古道。他觉得,既然茶马古道不是民间小道,就必须以国家组织和国家行为作为标志。明代边防建设的重点在西北,所以搞了基本国策茶马交易,茶马古道的起源和这一政策有直接的关系。茶马古道开通的标志,既不是茶,也不是马,而是政府的茶马交易事务主管机构的设立,茶马司就是茶马古道开通的基本标志。明代洪武4年,即公元1371年,在陕甘设立了秦州茶马司、河州茶马司、洮州茶马司,标志陕甘茶马古道开通;到洪武26年,即公元1393年,开通了四川的黎州茶马司(在今汉源县)和雅安茶马司,标志着康藏茶马古道(即一般人称的川藏茶马古道)的开通。

四川师范大学旅游学院院长王川教授说,在川藏线上,主要是用牦牛运输茶叶,不是马,因为牦牛耐寒,而且用结实的牦牛皮包裹茶叶,不仅能避免受潮变质,而且牛皮摔不破。王川同时提出,川西北是茶马古道核心区。

云南许多学者在会上一再提出,滇藏线是茶马古道的主要线路。

北京大学教授陈保亚认为,茶马古道是以人赶马(包括牛、骡、骆驼等)运茶为主要特征,并伴随盐、酒、马、骡、皮毛、药材等商品交换的文化传播之纽带。

云南大学茶马古道研究所研究员周重林解释,茶马古道的核心是茶,不是运输工具。

陕西茶马古道与滇茶马古道握手(四)


给云南人说句心里话

李刚在发言中,所讲的第一点意见,就是感谢云南的同志,称赞他们做了一件十分有意义的工作,在云南各级政府、党委的关怀、支持、领导下,举全省之力打造茶马古道这一品牌。

李刚说的绝不是表面上的客套话,而是一句心里话。李刚这次来参加研讨会的目的之一,是想看看云南是怎样研究、开发利用茶马古道的。

自木霁弘等人提出茶马古道概念后,云南各级政府和企业非常重视,做了大量工作。这里只介绍其中两年的部分活动。

2002年5月,丽江地区人大工委与丽江县人大常委会通过调研,向丽江地区行署提出了《关于打造和推出茶马古道旅游品牌》的11条建议;6月,云南和西藏、四川在昌都举行茶马古道学术考察研究活动;8月,丽江在北京举行了有费孝通、任继愈等全国著名专家参加的茶马古道与丽江古城文化研讨会。

今年4月,云南在澳门举办千年印记--茶马古道风情展;6月,云南省人民政府和国家文物局共同主办,云南省文物局、普洱市人民政府承办了中国文化遗产保护普洱论坛--茶马古道;7月6日至8日,丽江政府举办了本次研讨会。

记者在丽江几天里,街上游客如潮,丽江古城里的游客更是多得摩肩接踵。丽江茶马古道博物馆馆长刘建勤告诉记者,丽江虽然只有110万人,但去年游客量达700多万人次,今年由于通了火车,预计游客将过千万。丽江文化研究会会员、负责本次研讨会文秘工作的杨杰宏自豪地说,丽江虽然不产茶叶,却是云南最大的茶叶销售地。

李刚私下羡慕不已地对记者说,你看人家从省、市政府到民间,全民形成共识,通过茶马古道拉动整个旅游经济,吸引了全国甚至世界的眼球,丽江年人均接待10人次游客。相比之下,这些年,陕西的专家、学者一再呼吁,可除了媒体热心外,在省内反响不大,有关单位对茶马古道的漠视态度令人心寒。我们自己如果将茶马古道边缘化,就难免被别人边缘化。外省已对陕西形成合围之势,如果我们3人这次不来,就没有陕西的声音。陕西应该好好向云南学习,通过茶马古道形成陕南绿色茶叶带,拉动陕南经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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