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茶香

发布时间 : 2020-0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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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的茶香。

下面是茶经网小编为大家精心准备的“记忆中的茶香”精彩内容,帮助大家了解茶文化知识,欢迎大家进行阅读,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记忆如果有气味,那么一定是如茶叶一般的清香。

中国是茶叶的生产大国,茶叶在每个中国人的心中都占有着一个位置。不管怎样,生活中,茶叶于我们,无论喜欢与否,都是撇不开的,剪不断的。可是,茶叶于某一些人来说,却是十分重要的,像是嵌入生命的宝石一样,熠熠发光。

我是生于茶山的“茶人”,自称茶人,是因为从小到大,每天生活里必有茶,茶也与我的关系是那样的亲昵,情感是如此的深厚。很多事情,我们常常只看到表面的,譬如茶山的翠绿妖娆,茶叶的昂贵,茶叶质量的参差不齐,茶农的朴实及不善言谈,等等。而,只有我们茶山长大的孩子才知道其中的苦与甜,明白那些他们无法体会感动与喜悦。

说到底,以茶叶为生的茶农亦是靠天吃饭的。茶农们最怕的就是茶叶收成的时候碰上了雨水充足的时候,不仅不利于采摘,对于茶叶的制作也是不利的。茶山的孩子早早的便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茶农们起早贪黑的,与时间在赛跑。每一株茶树如同自己的孩子,时刻关注它的成长状态,细心的除草、除虫,还得用满是皱纹的双手揉搓。记忆中的小时候是满满的茶香,茶叶制作得好,价钱就高,稍有欠缺,同样的辛劳下,却也只能贱卖了。

记忆里,自然的茶香让人很是舒心。有茶香的日子就是一家人团坐在一起的日子,放下肩膀的担子,品味真情的感动和收获的喜悦。

如今,远离茶山的我亦能时时感受这自然的香气,茶叶的幽香,从未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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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香中的民国精神


民国的空气中充斥着长衫马褂与西装革履撞击与摩擦的声音,一方面是对中国几千年文化的坚守与传承,一方面又是对西方科学、民主、自由、博爱精神的呼唤与宣扬。这个色彩斑斓的时代里凝结了独特的民国精神。即便是一杯寻常之茶,在民国大家的笔下也变得生动多姿、况味悠长。

提到民国的茶文,周作人的《喝茶》当属典范:喝茶当于瓦屋纸窗之下,清泉绿茶,用素雅的陶瓷茶具,同二三人同饮,得半日之闲,可抵上十年尘梦。喝茶之后,再去继续修各人的胜业,无论为名为利,都无不可,但偶然的片刻优游乃断不可少延续千年的茶文化早已被唐宋明清的文人和茶人演绎得至雅了,而到了日本衍生出的茶道更是发展到了崇高的美学境界。知堂老人用白话文寥寥几笔便勾画出雅人之茶应当有的身与心的状态。而他所认为不适宜的喝茶的时候多吃瓜子,左一碗又一碗的喝了半天,好像是刚从沙漠里回来的样子,则是到了雅的另一边俗了。他这一形象比喻,倒是弄得不少后人喝茶时拘谨起来了,因为怕被嘲笑为沙漠人啊!

学贯中西的林语堂喝的自然也是雅人之茶,他在《茶和交友》中说:茶是凡间纯洁的象征,在采制烹煮的手续中,都须十分清洁。采摘烘焙,烹煮取饮之时,手上或杯壶中略有油腻不洁,便会使它丧失美味。所以也只有在眼前和心中毫无富丽繁华的景象和念头时,方能真正的享受它。和妓女作乐时,当然用酒而不用茶。但一个妓女如有了品茶的资格,则她便可以跻于诗人文士所欢迎的妙人儿之列了。林语堂笔下的茶有了提升人格和地位的功能。

文人品茶贵在精细、贵在高雅、贵在感觉,但这些在鲁迅的笔下却充满了批判的精神:有好茶喝,会喝好茶,是一种清福。不过要享这清福,首先就须有工夫,其次是练习出来的特别的感觉。感觉的细腻和锐敏,较之麻木,那当然算是进步的,然而以有助于生命的进化为限。如果不相干,甚而至于有碍,那就是进化中的病态,不久就要收梢。我们试将享清福,抱秋心的雅人,和破衣粗食的粗人一比较,就明白究竟是谁活得下去。喝过茶,望着秋天,我于是想:不识好茶,没有秋思,倒也罢了。同样名为《喝茶》的文章,鲁迅和周作人,文风迥异,常有人拿这两篇文章做比较,两兄弟截然不同的人生观和生命轨迹在这一杯茶里各自分离。

鲁迅先生对这种麻木在细腻敏感中的人满胸愤懑,无独有偶,阿英也对吃茶文学充满了讽刺:新文人中,谈吃茶,写吃茶文学的,也不乏人。最先有死在风不知向哪一方向吹的诗人徐志摩等,后有做吃茶文学运动,办吃茶杂志的孙福熙等,不过,徐诗人吃茶论已经成了他全集的佚稿,孙画家的杂志,也似乎好久不曾继续了,留下最好的一群,大概是只有且到寒斋吃苦茶的苦茶庵主周作人的一个系统。周作人从《雨天的书》时代(1925)开始作吃茶到《看云集》出版(1933),是还在吃茶,不过在《五十自寿》(1934)的时候,他是指定人吃苦茶了。吃茶而到吃苦茶,其吃茶程度之高,是可知的,其不得已而吃茶,也是可知的,然而,我们不能不欣羡,不断的国内外炮火,竟没有把周作人的茶庵,茶壶和茶碗打碎呢?特殊阶级的生活是多么稳定啊。

民国是各种主义、各种思想、各种精神激烈碰撞的时代,茶香中的民国精神里有生活的情怀与况味,也有现实的愤懑与批判,我们无从评判孰优孰劣,一杯茶里可以看到乱世中民国范儿的澄明心境,归于三个字便是真性情。

夜晚中的茶香


夜色降临的时候,一个人看着窗外的夜空,繁星闪烁,空寂辽远,思绪飘飘荡荡,总觉得有些孤独,这时候最想的是喝一杯茶。

空灵、宁静,舒展,一杯茶总会给自己带来这样的诸多感受,每天忙碌,夜晚才会觉得满身疲惫,精神也有些麻木,茶如甘霖,滋润心田,也洗去了一身的疲惫,茶像一个随时随地听你倾诉的朋友,于是在夜色中,在星光下,孤独的自己心中有了一丝安慰,回思过往种种,觉得一切都释然。

作家三毛曾经说过,茶有三道,第一道苦若生命,第二道甜似爱情,第三道淡若微风。苦若生命是人生中有太多无奈,总有很多事是自己无能为力的,从少年到青年再到中年,从学生时代到初次踏足社会再到社会中反复历练,经历的若干事,总会留下些遗憾,有些不甘,有些落寞,有些怅然,在茶水与唇齿初遇,便是这种淡淡的苦涩,引发回忆,触动心弦。

可生命中总有一些璀璨是记忆深刻的,比如如春天一样明丽的爱情,长发飘飘的少女,温婉的笑容,手牵手踏青的日子,迈步空旷原野,畅游天地的日子,总是那么美好,那个时候总会放下所有负担,如品茶时的夜晚一样,彻底放松,真正享受生活的快乐。

第三道茶香淡若微风,不管是开心也好,伤心也罢,不管有多少痛苦,多少喜乐,在经历的足够多之后,都只是微风,风吹过,心境安然,不留一丝痕迹。

在茶香中静默


品茶,不需要怎样专业的手段,重要的只在于你内心的状态。浮躁的人、心思不属的人、眉头紧皱的人、争强好胜的人,都不适合品茶,他们喝茶,大约只能用鲸吞,或者牛嚼牡丹来形容。

要静,静能生慧,能自内而外的感受,能自远而近的回想,反省一路走来的对错,细数一路走来的得失,茶香袅袅,将一切沉在心底,让一切归于沉寂。

生活中有一些人,不需要说再见,已经消失不见,安静的不起一点涟漪,我们知道这就是生活,如茶中轻波,一些人的过往来去,如茶中影子,淡淡的,走过不留一点痕迹。

很多次我们回眸,过往安静的如一幅画,画中有一些曾经的心情,当时或许轰轰烈烈,现在看来,却也不过是茶中的叶,静默,安静如一。

每个人都有过细雨中,倚在窗前的静默,看一本曾经的书,翻一本曾经的画册,看书中曾经勾勒标注的段落,看画中曾经巍峨的山,那山会是茶中的绿色、白色、黑色或者红色。

静默中,可以是朝阳的冉冉升起,也可以是夕阳染霞,可以是月色清冷,也可以是圆月的光明,一切都如茶水,自然变换如同一道风景,不起涟漪。

静默中,你持茶盏的姿态一定是最美的,因为这是将所有一切都放下的姿态,不再有拘束,整个天地,除了你与茶香,不再有其他。

这个时候才适合品茶,品出最平淡,也是最浓郁的味道。

纳西茶路的记忆


从鹤庆新华村向西,只要几个小时的车程,便到了高原古城丽江。丽江因纳西古乐而声名益著,吸引了无数海内外游人。他们在这里听到这种流传上千年的古乐,感受着它的静穆、幽深和恬淡,让它舒缓的节奏和飘逸的旋律洗尽内心的烦恼和焦虑。他们也一定同时发现了神秘的东巴文化和丽江惊人的美丽。

谁也想不到,这座高原古城,竟宛如江南水乡一般,到处清流淙淙。丽江的街道和小楼,与纳西人的从容不迫一样,散发着安闲逸裕的生活气息。而丽江的阳光又是这样宽广和明亮。

人们也许忽略了,丽江不仅保存了千年古乐,也保存了茶马古道的一个重要物证——大石桥。大石桥的历史大约和纳西古音同样古老,千百年来它不知迎送过多少走长路的马帮。如今,它迎送的只是车辆和行人了。

云南社科院研究员李旭告诉我们,过去每年都有十万担滇茶入藏,这一担相当于现在的五十公斤,每年百万公斤的茶叶就以马帮作为运输媒介。马帮走的这条茶马古道十分艰险,一个来回要七个月的时间,马锅头一年只能走上一趟。而这条艰险的运茶之路正是这人与马踩踏出的。

时光流逝,马帮在人们心目中已显得十分遥远,但在老人们的记忆里,一切都依然十分清晰。眼前这位演奏纳西古乐的老人,神情与音乐一样肃穆。谁也猜不到,他就是我们今天所能找到的惟一一位马锅头,他的名字叫赵鹤年。赵鹤年已经很老了,从他十分缓慢的脚步中,我们很难想像出他踏上这条艰难长路时的豪迈与气概。而一位作家却为我们记下了当年马锅头的风采:“赶马的马锅头侧身坐在木鞍上,从齿缝里咝咝地吹出口哨,或低声唱着呈贡‘调子’:

哥那个在至高山那个放呀放放牛,妹那个在至花园那个梳那个梳梳头。哥那个在至高山那个招呀招招手,妹那个在至花园点那个点点头。

这些走长道的马锅头有他们的特殊装束。他们的短褂外都套了一件白色的羊皮背心,脑后挂着漆布的凉帽,脚下是一双厚牛皮底的草鞋状的凉鞋,鞋帮上大都绣了花,还钉着亮晶晶的‘鬼旺眼’的亮片……马锅头押着马帮,从这条斜阳古道上走过,马项铃哗棱哗棱地响,很有点浪漫主义的味道。”

老人介绍说,他从二战时期开始驮茶,那时他二十岁,最多的时候马帮的马有四五十匹,事隔五十年,确切的人数已经记不清了。往事在赵鹤年的记忆里已变得模糊了,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但茶马古道的魅力,却让有些人依依不舍。

已经很少有人能骑上马,不避艰险地重走茶马古道。那么,从这清脆的铃声中,去遥想那人与马在深山峡谷、在原始森林中的跋涉,去思索茶在怎样的力量开辟出这条令人感慨万端的长路,以及这路对于不同民族之间物质与文化交流的意义,我们一定能更深刻也更亲切地理解茶的特殊魅力。

茶马古道的源头记忆


在以沙漠干旱地带为主的地球北回归线上,一片绿洲在西双版纳铺洒开来,1.9万平方公里。世界上保存最为完好的热带雨林和13个世居的少数民族,让中国、老挝边境布满了原生态的绿野风情。

紧接老挝边境的慢撒茶山则呈现了不一样的风景——大片大片的茶林,伴随周边的雨林和缠绕不清的枝藤和谐生长。慢撒茶山位于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勐腊县的易武乡,从县城盘山绕岭110公里。

中老边境重镇——易武古镇,与老挝的边境线绵延100公里。千年茶香扑鼻而来,这里被称为千年“茶马古道”的源头。

因茶闻名的古镇

傍晚时分,记者抵达易武古镇。夕阳的余晖洒在易武老街,这条沉淀了千年的茶马古道,古老的茶庄和马帮的蹄声早已远去。

没有犬吠,两条黑色土狗在古道的碎石上嬉戏,旁若无人。这条古道由青石块拼成,三四米宽,100来米长,两旁的房屋还是木制结构,但大部分已无人居住。

站在易武正街,满怀期待而来的旅客,未免会感到失落。这座因茶而闻名的古镇,两旁的商铺茶庄因时代变迁早已改换了门庭,往日的古韵也被破坏,似乎曾荣耀一时的易武古镇在历史的波涛汹涌之后消失殆尽。

只有门框上挂着的匾还保留着以前的茶号,特别是有人居住的房屋,匾上的字涂上了新鲜的油漆,倒衬托了这里古时的繁华。

“元泰丰”是古道上少有的还住着人的茶号。吴建美是“元泰丰”现在的主人。此刻,她正和父母坐在屋檐下,享受这古镇的安谧。

在若干年前,在老街做茶叶生意的都有一个老字号。吴建美讲解着自家的茶历史,记忆的闸门再也关不住了。“元泰丰”是她祖辈吴炳元、吴开元两兄弟于1921年创办,至今已有八十多年的历史,早在民国时期,茶号的茶业已做到了越南、泰国等东南亚国家。不过,物是人非,“元泰丰”已多年不做茶了。它的对面,是“同兴号”原址,现在已被一家企业注册。

易武的傣语意为“美女蛇居住之地”,这里也是少数民族聚居之地,却是整个西双版纳最具汉文化特色的地区。从下往上望,易武古镇未免显得破败,土砖瓦片的中式四合院在山坡上层层叠叠,反而透出强烈的中原文化的韵味。

只找到几个马铃,再也没有马帮了

易武为中老边境重镇,边境线长达100公里,亦曾是内地联结中老边境线上惟一的一条古重镇走廊。由易武出发,至老挝丰沙里,到河内再往南洋,成为古时茶马古道的一条重要的线路。

马帮是茶马古道特有的一种交通运输方式。众所周知,中国大西南区域山高水急的自然条件使水上航行成为纯粹的噩梦,山道的险峻崎岖又根本无法行驶车辆,而西南地区自古又出虽矮小却极有耐力的山地马,这样,马帮的徒步运输应运而生。

在易武古镇,记者试图寻找茶马古道源头马帮的历史记忆。寻访了几户人家,却只发现几个已生了锈的马铃。

应昌茶庄,茶马古道一号。这座一百多年前的房子里,庄主黄定富来自贵州,成了茶庄的守护者。黄定富找出一对马铃,马铃声音仍清脆,不过已是文物了。

据称,古镇的博物馆里还收藏着马鞍和一些古老的制茶工具,但记者呆了一整天,都没见人来开门。

“马帮再也没有了,几十年前就消失了。”附近象明乡人董志勇回忆说,他七八岁的时候,大人们把茶叶摘下来,晒干,就用马驮着,一边一个袋子,共百来斤,一起送到公社。公社很远,一般得早上7点出发,他跟着爷爷和父辈,在大山里要走一整天。这已是25年前的事了,“至于把茶叶驮往外国,只是听老人家回忆了”。

马帮的蹄声远去,能见的只是青石板上的一个个蹄印。

沙溪凝结的茶马记忆


在今天人们所熟知的茶马古道形成之前,马帮的铃声就已千百次地飘荡在沙溪。沙溪的历史,也映射着马帮的兴衰史。

沙溪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联系着南北交通,同时,拜环境所赐,气候舒适,物产丰富。徐霞客曾在游记中说这里“所出米谷甚盛,剑川州皆来取足焉”。富足的物产和便利的交通促进了商贸交易,也为马帮补给提供了条件。大米、食盐、香油、乳制品、日用品,应有尽有,沙溪自然成为茶马古道上不可或缺的重要驿站。此外,沙溪周遭还有众多盐井。对内陆山区而言,食盐是极其重要的资源,当年所有通往盐井的山路上都设有官方的关卡,专课盐税。沙溪西南方的弥沙盐井,所产食盐味道极佳,此外周边拉鸡井、云龙诺邓井的食盐也通过弥沙大量运到沙溪交易,一时间周遭山谷里马铃声回荡不绝。

“清脆的马铃声,在暮色降临之前的那道缝隙里挤进了沙溪的村子。马蹄上的铁马掌不耐烦地拍击地面上的红砂石,有些急躁地奔向这一晚的落脚地。”斯诺的这段描述,好似武侠片的开场。刚到沙溪,我的首要任务也是寻找落脚的客栈,最终选定的“老马店”,就位于四方街最显眼的位置。所谓马店,字面解释,是专门为马帮服务的店面。

最初的马店不过是主人家空置的房子,后来有了特别为马匹准备的草料房。当时由于房间有限,马脚子(普通的赶马人)晚上通常就在街上打地铺,只有马锅头(马帮首领)才有资格住在客房里。

对马帮来说,住马店,最重要的是能够保证货物与马匹的安全。现在“老马店”的二层仍然保留着当时马锅头们睡过的床。与其说是床,不如说是一个木头箱子,只能从上面掀开,马锅头把贵重物品放在箱子里,晚上就睡在上面,别人无法打开箱子,马锅头便可以安心过夜。店中的墙头还有开向后院马厩的镂花窗子,透过它,马锅头可以对自己马匹的情况一目了然。

我要了一间客房,房间空荡整齐,墙上挂的一面锣是唯一显眼的物件。店员解释说:在曲折的山路上,马帮锣是必不可少的,它能提醒背着笨重篮子走过的路人,防止与马帮相撞。对于一般的步行旅客来说,如果听到这“不祥”的锣声,唯一的反应就是飞快跳到路边的空旷地带,以免万一被马队挤下沟或是踩折腿。以马帮行进的速度,若是两队骡马相撞,必将是一场灾难。骄傲而嫉妒的头骡会寸步不让,各自只顾往前闯,可能会把对方推进路边很深的灌溉渠里去,或是撞到路边的山石上。而其他的马也绝不会停下来,混战中会互相冲撞、嘶叫,甩开驮子,摔下马上的人,等它们被赶马人一边诅咒一边拉开时,现场早已一片狼籍,瓷器之类易碎的物品很难幸免。

入夜,站在房间的镂花窗前,可以看到四方街坊上最高的建筑——戏台与魁阁黑色的剪影,还有繁星及虫鸣为伴。这要价颇贵的酒店自然不会让人在“木头箱子”上入睡,房间里的大床绵软舒适,躺在上面,闭上眼睛,很容易就会把自己想象为一出古装剧的主角,西风斜阳,古道归鸦,千万里风尘飘过,只求一夜安息……

文化渗透古道

一早醒来,街道上空荡荡的。这里的人们凭太阳判断时间,太阳升起在东边山头的时候,是起床做饭的时间;太阳高高挂在天上的时候,是到四方街赶集的时间。约会的时间因此很难确定,你和一个人约好8点钟,他可能10点钟甚至是中午才到。在约瑟夫·洛克关于中国西南纳西古国的文字描述里,我们也曾读过到这样的描述:“(当地)很少有人戴手表,时钟也极少,即使富户人家有钟表,主要也是为了装饰,而不是需要确定的时间,在官府衙门时钟可能显示的是9点钟,在另外一个地方时钟可能是8点或者10点。谁管它呢?”沙溪并不大,用不了一个上午即可走完主要街区。

寺登街是整个镇子的核心,戏台与魁阁则是核心中的核心。这座寺登街最高的建筑,建于18世纪的清嘉庆年间,光绪十四年重建,最后一次大修在2004年。戏台对面有一座兴教寺,确切的建立年代已不可考。沙溪本就偏僻,虽然商贾云集、贸易繁盛,但毕竟远离政治中心,故纸堆里找不到关于它的只言片语,关于这寺庙的最早记载,也不过是清朝史书中轻描淡写的一句:“兴教寺,在城南沙溪寺登村。”后来在维修的时候,发现大殿正脊上赫然写着“正统十二年”(1447年)。

兴教寺的大门口一左一右分列着哼哈二将,袒胸露乳,怒目圆睁。由此入内,沿中轴线,自西向东依次有门楼、过厅、二殿和大殿,构成三个院落。大殿与二殿的木制材料是明代的原物,但式样与型制却早于同时期的中原建筑,细节的做法又带有明显的地方特色,斗拱拱间板、雀替多雕刻着卷草纹样,线条流畅粗犷。当年令修复者最兴奋的是兴教寺大殿楣头绘制的20多幅大型壁画,其中的《太子游苑图》等,生动描绘了古南诏国、大理国的宫廷生活,弥补了这部分在史书中缺少记载的内容,成为研究南诏、大理国的重要历史物证。

不论任何时候,兴教寺的大殿前总是静谧得像是另外一个世界,阳光透过松柏的树冠投下碎影,像是流萤在碎石小路上飞舞,以暗黄的窗框为背景,伸出一枝粉色的蔷薇,枯荣之变,转眼之间。

茶马古道的网络有多大,外来文化的渊源也就能追溯到多远。这些外来文化被选择性地带入、流传、吸收,沉淀为沙溪文化的组成部分。除了佛教,小小的沙溪坝子里还会聚了其他数种不同宗教。信仰之于沙溪,就像是曾经聚集在此的财富,既来之则安之,各种信仰共同构建起一幅和谐的图景。

当地人(多是白族人)最主要的信仰是本主宗教和阿吒力教。本主宗教是白族独有的一种原始宗教信仰,源自原始社会的图腾崇拜和农耕祭祀,本主就是本境福主,是掌管本地区、本村寨居民生死祸福的神,只要是有白族人居住的村寨,就一定有一个本主庙。要找到沙溪人精神的寄托,可以到镇子东面的本主庙里走一遭。除了本境福主,整个庙里最醒目的就是穿着蟒袍玉带、戴束发紫金冠的“太子”像。“太子”是释迦牟尼还未成佛时的称呼,每年农历二月初八,是传统节日“天子会”,当地人会举行游行活动,本主庙的“太子”和“佛母”的神像被抱到马背上,由人扶着,另有人笼住马的咬口,走在游行队伍的最前面,后边跟着的是耍狮、舞龙、唱歌跳舞的队伍和参与游行的群众,还有人把自己的小孩打扮成“太子”的样子,跟在太子及佛母像的后边,沾点福气。这一天,沙溪人会一大早起来,把门前扫得干干净净,接着点燃长香竖在大门两边,恭候太子像的到来。等到神像路过门前,便鞭炮齐鸣,祈求添财增福、事事如意。

台阶上的周末乡村电影

在沙溪的日子,我最盼望的就是周五。我会早早坐在四方街入口处一家杂货店的台阶上,观察着狭小的街道。对我来说,这实在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就像是在看一场活生生的电影。我的“邻座”,是一位贩卖麻绳的年迈婆婆。或早或迟,每一个来赶集的人至少会在我面前走过一两次。精力旺盛的山区青年,身穿没有袖子的皮挂和皮短裤,吹着笛子,沿街跳着舞。妇女们用绳子牵着几头好斗的羊,这些羊走得散漫而急促,会与马匹缠在一起,或者从人双脚之间窜过去,路人于是发出尖叫声、大笑声和咒骂声。满载柴禾的骡马,用驮着的篮子顶撞着男女行人。不听话的牲畜有时会突然窜向两边的店铺,女店主们就冲出去收拾和保护她们的货物。

午后是集市热火朝天的时候,人和牲口乱作一团,开了锅一般。此时不妨融入其中,从养蜂人手里买回最新鲜的蜜,这蜜还保留在蜂巢里,带回去撒上一些碎冰便可直接当成甜品;多买点香椿,别担心荷包的问题,扎实的一把才要五毛钱,当地老人都喜欢直接咀嚼香椿叶,初入口有些涩苦,却有长久的回甘;再挑点盐水渍好的青豆,清脆与绵软兼备,用梅子酒稍微过一过,便是最好的下午茶点心。

逛累了,随意找一家餐馆,食材都是最新鲜的,煮出来就是美味。这里的酒完全是按照古老配方手工酿造而成的,用玻璃瓶装着,主要有三个品种,酒液呈清白色的被称为“日”(当地读音为Zhì),用小麦酿成,酒力、味道与杜松子酒相当;甜的窨酒是糖、蜂蜜、小麦等酿造的,呈透明的琥珀色,味道像托考伊葡萄酒或者甜雪利酒;还有就是红色的梅子酒,喝起来有些甜味,但后劲很大。

时间不是太长而是太短

“在动荡的人生中,我没有在任何地方欣赏过像丽江那样宁静、那样幸福的生活。对我来说,那就是天堂。” “我在丽江的幸福生活,不只来源于悠闲地欣赏鲜花及其香气,欣赏雪峰永远变化的光辉和接连不断的宴席,也不在于我所专心的工业合作社的工作,或为病人、穷人所做的服务。幸福在于平衡地对照生活的两个方面。可是要使生活变得完美,必须相信上帝的爱与仁慈,相信我生活在其中的简朴诚实的人们的友谊和信任。当得到这些东西时,我觉得与世无争了,更为重要的是,我的心坦然了。天堂也许是通过智慧、爱和做好工作所需的知识而得到的转化物。”

这是顾彼得眼中上世纪40年代的丽江。如今,丽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丽江,但若是把“沙溪”作为地点关键词替换进上述文字,倒是挺贴切。

在沙溪,时间仿佛具有不同的价值。它是良师益友,是客观存在,是神奇的财产。忙个不停,从而没有时间领略一切美好的事物,这种说法不是实情,真正美好的事物人们总是愿意拿出时间去享受。也正因为如此,总觉得时间不是太长而是太短。在沙溪,街上的生意人会放下买卖,去欣赏一丛梨花,或凝视一会儿清澈的溪流;田里的农夫会暂时停下手里的活计,远望雪山千变万化的容颜;老练的白族木匠会放下手中的锯和斧,直起身来与同伴谈论一会儿鸟儿的啼鸣;集市上的人群屏息观看着一行高飞的大雁;几位鹤发童颜的老人健步顺山而下,孩子般地说笑着,手持鱼竿朝黑穗江钓鱼去了。

这天傍晚,我站在玉津桥头等日落。赶鸭的汉子在河滩里又是嘎嘎喝叫又是掷甩石块,好容易把鸭群赶上了岸,不一会儿领头的鸭子又从桥上往河里蹦……太阳瞬间消失在山头,麦田暗下来,灯火亮起,有狗在吠叫,黑穗江无声地流向远方……这个傍晚,应该和当年马帮越过山岗来到这坝子的某个傍晚一样吧。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傍晚,在沙溪还能存在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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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头记忆处的茶马古道


在以沙漠干旱地带为主的地球北回归线上,一片绿洲在西双版纳铺洒开来,1.9万平方公里。世界上保存最为完好的热带雨林和13个世居的少数民族,让中国、老挝边境布满了原生态的绿野风情。

紧接老挝边境的慢撒茶山则呈现了不一样的风景大片大片的茶林,伴随周边的雨林和缠绕不清的枝藤和谐生长。慢撒茶山位于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勐腊县的易武乡,从县城盘山绕岭110公里。

中老边境重镇易武古镇,与老挝的边境线绵延100公里。千年茶香扑鼻而来,这里被称为千年茶马古道的源头。

因茶闻名的古镇

傍晚时分,记者抵达易武古镇。夕阳的余晖洒在易武老街,这条沉淀了千年的茶马古道,古老的茶庄和马帮的蹄声早已远去。

没有犬吠,两条黑色土狗在古道的碎石上嬉戏,旁若无人。这条古道由青石块拼成,三四米宽,100来米长,两旁的房屋还是木制结构,但大部分已无人居住。

站在易武正街,满怀期待而来的旅客,未免会感到失落。这座因茶而闻名的古镇,两旁的商铺茶庄因时代变迁早已改换了门庭,往日的古韵也被破坏,似乎曾荣耀一时的易武古镇在历史的波涛汹涌之后消失殆尽。

只有门框上挂着的匾还保留着以前的茶号,特别是有人居住的房屋,匾上的字涂上了新鲜的油漆,倒衬托了这里古时的繁华。

元泰丰是古道上少有的还住着人的茶号。吴建美是元泰丰现在的主人。此刻,她正和父母坐在屋檐下,享受这古镇的安谧。

在若干年前,在老街做茶叶生意的都有一个老字号。吴建美讲解着自家的茶历史,记忆的闸门再也关不住了。元泰丰是她祖辈吴炳元、吴开元两兄弟于1921年创办,至今已有八十多年的历史,早在民国时期,茶号的茶业已做到了越南、泰国等东南亚国家。不过,物是人非,元泰丰已多年不做茶了。它的对面,是同兴号原址,现在已被一家企业注册。

易武的傣语意为美女蛇居住之地,这里也是少数民族聚居之地,却是整个西双版纳最具汉文化特色的地区。从下往上望,易武古镇未免显得破败,土砖瓦片的中式四合院在山坡上层层叠叠,反而透出强烈的中原文化的韵味。

只找到几个马铃,再也没有马帮了

易武为中老边境重镇,边境线长达100公里,亦曾是内地联结中老边境线上惟一的一条古重镇走廊。由易武出发,至老挝丰沙里,到河内再往南洋,成为古时茶马古道的一条重要的线路。

马帮是茶马古道特有的一种交通运输方式。众所周知,中国大西南区域山高水急的自然条件使水上航行成为纯粹的噩梦,山道的险峻崎岖又根本无法行驶车辆,而西南地区自古又出虽矮小却极有耐力的山地马,这样,马帮的徒步运输应运而生。

在易武古镇,记者试图寻找茶马古道源头马帮的历史记忆。寻访了几户人家,却只发现几个已生了锈的马铃。

应昌茶庄,茶马古道一号。这座一百多年前的房子里,庄主黄定富来自贵州,成了茶庄的守护者。黄定富找出一对马铃,马铃声音仍清脆,不过已是文物了。

据称,古镇的博物馆里还收藏着马鞍和一些古老的制茶工具,但记者呆了一整天,都没见人来开门。

马帮再也没有了,几十年前就消失了。附近象明乡人董志勇回忆说,他七八岁的时候,大人们把茶叶摘下来,晒干,就用马驮着,一边一个袋子,共百来斤,一起送到公社。公社很远,一般得早上7点出发,他跟着爷爷和父辈,在大山里要走一整天。这已是25年前的事了,至于把茶叶驮往外国,只是听老人家回忆了。

马帮的蹄声远去,能见的只是青石板上的一个个蹄印。

沙溪古镇的茶马古道记忆


从大丽路拦车到洱源,1个小时转到剑川,3小时后再换面包车,143公里之外,是我此行的目的地——沙溪,躺在大理与丽江之间的坝子里的一座小城。和云南的很多小城一样,位于茶马古道上的沙溪,曾经拥有过繁荣昌盛的花样年华,却在近代归于静寂。

2001年,一位瑞士学者的造访,抹开了它扑面的尘埃。隔年,沙溪以“茶马古道上唯一幸存的古市集”入选2002~2003年度世界纪念性建筑基金会评出的100个濒危遗址名录,与在“9·11”事件中灰飞烟灭的纽约世贸大厦出现在同一个名单中。沙溪开始重新回到世人的目光里。

客栈里的马帮往事

在今天人们所熟知的茶马古道形成之前,马帮的铃声就已千百次地飘荡在沙溪。沙溪的历史,也映射着马帮的兴衰史。

沙溪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联系着南北交通,同时,拜环境所赐,气候舒适,物产丰富。徐霞客曾在游记中说这里“所出米谷甚盛,剑川州皆来取足焉”。富足的物产和便利的交通促进了商贸交易,也为马帮补给提供了条件。大米、食盐、香油、乳制品、日用品,应有尽有,沙溪自然成为茶马古道上不可或缺的重要驿站。此外,沙溪周遭还有众多盐井。对内陆山区而言,食盐是极其重要的资源,当年所有通往盐井的山路上都设有官方的关卡,专课盐税。沙溪西南方的弥沙盐井,所产食盐味道极佳,此外周边拉鸡井、云龙诺邓井的食盐也通过弥沙大量运到沙溪交易,一时间周遭山谷里马铃声回荡不绝。

“清脆的马铃声,在暮色降临之前的那道缝隙里挤进了沙溪的村子。马蹄上的铁马掌不耐烦地拍击地面上的红砂石,有些急躁地奔向这一晚的落脚地。”斯诺的这段描述,好似武侠片的开场。刚到沙溪,我的首要任务也是寻找落脚的客栈,最终选定的“老马店”,就位于四方街最显眼的位置。所谓马店,字面解释,是专门为马帮服务的店面。

最初的马店不过是主人家空置的房子,后来有了特别为马匹准备的草料房。当时由于房间有限,马脚子(普通的赶马人)晚上通常就在街上打地铺,只有马锅头(马帮首领)才有资格住在客房里。

对马帮来说,住马店,最重要的是能够保证货物与马匹的安全。现在“老马店”的二层仍然保留着当时马锅头们睡过的床。与其说是床,不如说是一个木头箱子,只能从上面掀开,马锅头把贵重物品放在箱子里,晚上就睡在上面,别人无法打开箱子,马锅头便可以安心过夜。店中的墙头还有开向后院马厩的镂花窗子,透过它,马锅头可以对自己马匹的情况一目了然。

我要了一间客房,房间空荡整齐,墙上挂的一面锣是唯一显眼的物件。店员解释说:在曲折的山路上,马帮锣是必不可少的,它能提醒背着笨重篮子走过的路人,防止与马帮相撞。对于一般的步行旅客来说,如果听到这“不祥”的锣声,唯一的反应就是飞快跳到路边的空旷地带,以免万一被马队挤下沟或是踩折腿。以马帮行进的速度,若是两队骡马相撞,必将是一场灾难。骄傲而嫉妒的头骡会寸步不让,各自只顾往前闯,可能会把对方推进路边很深的灌溉渠里去,或是撞到路边的山石上。而其他的马也绝不会停下来,混战中会互相冲撞、嘶叫,甩开驮子,摔下马上的人,等它们被赶马人一边诅咒一边拉开时,现场早已一片狼籍,瓷器之类易碎的物品很难幸免。

入夜,站在房间的镂花窗前,可以看到四方街坊上最高的建筑——戏台与魁阁黑色的剪影,还有繁星及虫鸣为伴。这要价颇贵的酒店自然不会让人在“木头箱子”上入睡,房间里的大床绵软舒适,躺在上面,闭上眼睛,很容易就会把自己想象为一出古装剧的主角,西风斜阳,古道归鸦,千万里风尘飘过,只求一夜安息……

文化渗透古道

一早醒来,街道上空荡荡的。这里的人们凭太阳判断时间,太阳升起在东边山头的时候,是起床做饭的时间;太阳高高挂在天上的时候,是到四方街赶集的时间。约会的时间因此很难确定,你和一个人约好8点钟,他可能10点钟甚至是中午才到。在约瑟夫·洛克关于中国西南纳西古国的文字描述里,我们也曾读过到这样的描述:“(当地)很少有人戴手表,时钟也极少,即使富户人家有钟表,主要也是为了装饰,而不是需要确定的时间,在官府衙门时钟可能显示的是9点钟,在另外一个地方时钟可能是8点或者10点。谁管它呢?”沙溪并不大,用不了一个上午即可走完主要街区。

寺登街是整个镇子的核心,戏台与魁阁则是核心中的核心。这座寺登街最高的建筑,建于18世纪的清嘉庆年间,光绪十四年重建,最后一次大修在2004年。戏台对面有一座兴教寺,确切的建立年代已不可考。沙溪本就偏僻,虽然商贾云集、贸易繁盛,但毕竟远离政治中心,故纸堆里找不到关于它的只言片语,关于这寺庙的最早记载,也不过是清朝史书中轻描淡写的一句:“兴教寺,在城南沙溪寺登村。”后来在维修的时候,发现大殿正脊上赫然写着“正统十二年”(1447年)。

兴教寺的大门口一左一右分列着哼哈二将,袒胸露乳,怒目圆睁。由此入内,沿中轴线,自西向东依次有门楼、过厅、二殿和大殿,构成三个院落。大殿与二殿的木制材料是明代的原物,但式样与型制却早于同时期的中原建筑,细节的做法又带有明显的地方特色,斗拱拱间板、雀替多雕刻着卷草纹样,线条流畅粗犷。当年令修复者最兴奋的是兴教寺大殿楣头绘制的20多幅大型壁画,其中的《太子游苑图》等,生动描绘了古南诏国、大理国的宫廷生活,弥补了这部分在史书中缺少记载的内容,成为研究南诏、大理国的重要历史物证。

不论任何时候,兴教寺的大殿前总是静谧得像是另外一个世界,阳光透过松柏的树冠投下碎影,像是流萤在碎石小路上飞舞,以暗黄的窗框为背景,伸出一枝粉色的蔷薇,枯荣之变,转眼之间。

茶马古道的网络有多大,外来文化的渊源也就能追溯到多远。这些外来文化被选择性地带入、流传、吸收,沉淀为沙溪文化的组成部分。除了佛教,小小的沙溪坝子里还会聚了其他数种不同宗教。信仰之于沙溪,就像是曾经聚集在此的财富,既来之则安之,各种信仰共同构建起一幅和谐的图景。

当地人(多是白族人)最主要的信仰是本主宗教和阿吒力教。本主宗教是白族独有的一种原始宗教信仰,源自原始社会的图腾崇拜和农耕祭祀,本主就是本境福主,是掌管本地区、本村寨居民生死祸福的神,只要是有白族人居住的村寨,就一定有一个本主庙。要找到沙溪人精神的寄托,可以到镇子东面的本主庙里走一遭。除了本境福主,整个庙里最醒目的就是穿着蟒袍玉带、戴束发紫金冠的“太子”像。“太子”是释迦牟尼还未成佛时的称呼,每年农历二月初八,是传统节日“天子会”,当地人会举行游行活动,本主庙的“太子”和“佛母”的神像被抱到马背上,由人扶着,另有人笼住马的咬口,走在游行队伍的最前面,后边跟着的是耍狮、舞龙、唱歌跳舞的队伍和参与游行的群众,还有人把自己的小孩打扮成“太子”的样子,跟在太子及佛母像的后边,沾点福气。这一天,沙溪人会一大早起来,把门前扫得干干净净,接着点燃长香竖在大门两边,恭候太子像的到来。等到神像路过门前,便鞭炮齐鸣,祈求添财增福、事事如意。

台阶上的周末乡村电影

在沙溪的日子,我最盼望的就是周五。我会早早坐在四方街入口处一家杂货店的台阶上,观察着狭小的街道。对我来说,这实在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就像是在看一场活生生的电影。我的“邻座”,是一位贩卖麻绳的年迈婆婆。或早或迟,每一个来赶集的人至少会在我面前走过一两次。精力旺盛的山区青年,身穿没有袖子的皮挂和皮短裤,吹着笛子,沿街跳着舞。妇女们用绳子牵着几头好斗的羊,这些羊走得散漫而急促,会与马匹缠在一起,或者从人双脚之间窜过去,路人于是发出尖叫声、大笑声和咒骂声。满载柴禾的骡马,用驮着的篮子顶撞着男女行人。不听话的牲畜有时会突然窜向两边的店铺,女店主们就冲出去收拾和保护她们的货物。

午后是集市热火朝天的时候,人和牲口乱作一团,开了锅一般。此时不妨融入其中,从养蜂人手里买回最新鲜的蜜,这蜜还保留在蜂巢里,带回去撒上一些碎冰便可直接当成甜品;多买点香椿,别担心荷包的问题,扎实的一把才要五毛钱,当地老人都喜欢直接咀嚼香椿叶,初入口有些涩苦,却有长久的回甘;再挑点盐水渍好的青豆,清脆与绵软兼备,用梅子酒稍微过一过,便是最好的下午茶点心。

逛累了,随意找一家餐馆,食材都是最新鲜的,煮出来就是美味。这里的酒完全是按照古老配方手工酿造而成的,用玻璃瓶装着,主要有三个品种,酒液呈清白色的被称为“日”(当地读音为Zhì),用小麦酿成,酒力、味道与杜松子酒相当;甜的窨酒是糖、蜂蜜、小麦等酿造的,呈透明的琥珀色,味道像托考伊葡萄酒或者甜雪利酒;还有就是红色的梅子酒,喝起来有些甜味,但后劲很大。

时间不是太长而是太短

“在动荡的人生中,我没有在任何地方欣赏过像丽江那样宁静、那样幸福的生活。对我来说,那就是天堂。”

“我在丽江的幸福生活,不只来源于悠闲地欣赏鲜花及其香气,欣赏雪峰永远变化的光辉和接连不断的宴席,也不在于我所专心的工业合作社的工作,或为病人、穷人所做的服务。幸福在于平衡地对照生活的两个方面。可是要使生活变得完美,必须相信上帝的爱与仁慈,相信我生活在其中的简朴诚实的人们的友谊和信任。当得到这些东西时,我觉得与世无争了,更为重要的是,我的心坦然了。天堂也许是通过智慧、爱和做好工作所需的知识而得到的转化物。”

这是顾彼得眼中上世纪40年代的丽江。如今,丽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丽江,但若是把“沙溪”作为地点关键词替换进上述文字,倒是挺贴切。

在沙溪,时间仿佛具有不同的价值。它是良师益友,是客观存在,是神奇的财产。忙个不停,从而没有时间领略一切美好的事物,这种说法不是实情,真正美好的事物人们总是愿意拿出时间去享受。也正因为如此,总觉得时间不是太长而是太短。在沙溪,街上的生意人会放下买卖,去欣赏一丛梨花,或凝视一会儿清澈的溪流;田里的农夫会暂时停下手里的活计,远望雪山千变万化的容颜;老练的白族木匠会放下手中的锯和斧,直起身来与同伴谈论一会儿鸟儿的啼鸣;集市上的人群屏息观看着一行高飞的大雁;几位鹤发童颜的老人健步顺山而下,孩子般地说笑着,手持鱼竿朝黑穗江钓鱼去了。

这天傍晚,我站在玉津桥头等日落。赶鸭的汉子在河滩里又是嘎嘎喝叫又是掷甩石块,好容易把鸭群赶上了岸,不一会儿领头的鸭子又从桥上往河里蹦……太阳瞬间消失在山头,麦田暗下来,灯火亮起,有狗在吠叫,黑穗江无声地流向远方……这个傍晚,应该和当年马帮越过山岗来到这坝子的某个傍晚一样吧。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傍晚,在沙溪还能存在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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