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人吃茶与建盏

发布时间 : 2019-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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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的茶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下面是茶经网小编给大家带来的“宋人吃茶与建盏”内容,希望能够帮助各位茶友们了解“宋人吃茶与建盏”相关知识!

宋人吃茶与建盏

吴晓辉

我们如今的日子多少过得有点浮躁, 除了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更多家庭为了房贷, 医疗费, 孩子的教育费用在忙碌。

翻看一些宋元笔记发现宋人当年的日子似乎比我们过得清闲雅致。那时节宋人流行煮茶、焚香、挂画、插花,这些日常雅好被后人称之为“宋人四艺”。《梦梁录》上记载说:“烧香点茶,挂画插花,四般闲事,不宜累家”。

宋人流行的点茶法是将茶叶压碾成粉末后放入茶盏中以水注点,用力搅拌使茶水混合成乳状再饮用,这一方法如今在我国早已失传,在传世的一些宋人画作中还能看到,而在东瀛日本却保留下来,日本抹茶道就是源自宋代的点茶。

宋代在市井巷尾、士大夫家中还流行斗茶。蔡襄在《茶录》讲述斗茶时说:把团茶击成小块,碾成细末,筛出茶末,取两钱末放入烫好的茶盏,注入沸水,泛起汤花品尝色香味,佳者为上。

当然如果皇上和士大夫用就又不同了, 当年进贡给皇上的是福建产的龙凤团茶,团茶是宋代的一种小茶饼,团茶始制于丁谓在福建做官时,专供宫廷饮用。茶饼上印有龙、凤花纹。印盘龙者称“龙团”或龙茶、盘龙茶、龙焙、小团龙;印盘凤者称“凤团”或凤饼、小凤团等。

龙凤团茶制作十分讲究:采-拣-蒸-榨-研-造-过黄,每道工序都有相应的工具和技术。蒸青时,将洗净的茶放入甑内蒸焙,以消除草木的腥气;榨茶,将茶分先后两次榨去水分,除去苦涩味;研茶,在盆内以杵研茶,加适量的水,研至水干茶热后而止,茶的干热要适当;造茶,将研好的茶膏放入圈制挎中压制成形,挎有方挎、花挎、大龙、小龙等不同的模式;过黄,成型的模茶,用火焙烤六至十五次,火候大小和焙烤次数要按照铸的薄厚而定;最后将烤过的团茶在沸水中过汤出色,放置在密封的房间中,用扇急煽,使其成为色彩光亮的团饼茶。

龙凤团茶用火焙的工艺有点和现在武夷正山小种相同, 正山小种釆用的是炭焐,不同之处是正山小种是未经蒸青、榨茶、研茶等步骤, 成品出来是条索紧实乌亮的散叶茶, 入囗微甘淳厚且有松烟味, 而杭州龙井则是将鲜叶凉晒后直接在铁锅上杀青,泡出来碧绿清亮, 鼻端会闻到时远时近的豆香味。不知宋人工艺繁复的团茶口感又是如何?

欧阳修在《归田录》里涚:“茶之品莫贵于龙凤,谓之小团,凡二十八片,重一斤,其价值金二两,然金可有,而茶不可得。”这一说法在宋王巩《随手杂录》中得到印证, 当年苏轼在杭州做太守, 一天皇帝使臣来杭, 公事罢后使者欲还京时苏轼等杭州大小官员送至望湖楼上, 使者迟迟不去, 等众人都走了才对苏轼说, 出京时哲宗召见交代完公事后秘引他到一处拿出一物说:“赐与苏轼, 不得令人知”。苏轼拜谢圣恩后, 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小块龙团茶。

当年皇室贵族饮茶,是用玉水注、黄金碾、细绢筛、兔毫盏注龙凤团茶。这一传说在1987年4月3日打开的陕西扶风法门寺地宫中出土的一套金银茶具实物得到证实。不同之处是唐代饮茶用的是呈艾叶绿的秘色瓷,而宋则是黑釉兔毫建盏。当年元四家之一的黄庭坚对兔亳盏称赞有加,有诗为证“兔褐金丝宝碗, 松风蟹眼新汤”。

兔毫盏器型一般是敛口和敞口两种,口沿大,足底小,形似漏斗。敛口的口沿处向内凹,被称之为束口。宋代兔毫盏的胎土选用的是建阳当地富含铁的红土,胎体厚重俗称紫金土,兔毫盏上的兔毫是铁析出的晶体,它们容易受到侵蚀,被侵蚀之后的兔毫用手触摸有凹凸不平的感觉。宋人斗茶时以茶汤面上浮起的白沫多且持久者为胜。用黑盏来盛茶,便于观察白沫的状况,故兔毫盏黑釉茶盏大受欢迎。

鉴赏兔毫建盏一般行家都会从胎、 釉、 形三个方面特征入手, 令初学者记牢然后对号入座,不达标的都划入赝品。那只是归纳的几个明显的外部特征。比如建盏一般罩釉到胎的三分之二处,后三分之一露胎,到了三分之二处釉会积得较厚且有小部分形成垂珠现象,这是因为建盏用的是石灰釉流动性强,挂釉很难控制。而象元龙泉则是石灰碱釉,釉粘稠性大,人工易控制。

石灰釉挂釉不易控制问题,直到清康年间郎廷极督烧官窑时才解决了这一技术难题, 当年被俗称为郎窑红。器物底部边缘釉汁流垂凝聚,近于黑红色。为了流釉不过底足,工匠用刮刀在圈足外侧刮出一个二层台,阻挡流釉淌下来,这是郎窑红瓷器制作过程中一个独特的技法,有“脱口垂足郎不流”之称。如果只按盏的外壁是否厚釉垂珠来区别,恐会将一只上品当赝品误判了,因为也会有少数挂釉到位建盏留存于世。只有对工艺流程原理有了解才能对真赝做出判断。

一时起意,想复制宋人饮茶之乐,还特地从稻香村买抹茶康司佐茶的小点心,综合日式抹茶和宋画上的细节,找来龙井茶,因为没有茶碾只好用厨用粉碎机代替,将龙井茶打成粉末状;再找来一只建盏,投入龙井茶粉用开水冲注,再用西式打蛋器在盏中打出那一层层泡沫。宋人则是用茶筅(一种将竹子分剖成细丝,曲成弧形,类似西式打蛋器搅拌)称此为击沸。试尝之后只觉苦涩重于清香,少了整叶冲泡时的鲜爽,亦少回甘层次,豆香好象也失踪了。一时不得要领,不过小点心微甜淡香还颇有宋意。点茶怕是其中少了程序,口感茶韵虽不能至,也算是遥向宋人致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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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盏地位与武夷茶息息相关


在古代,皇家御用瓷器都是由官窑烧制的,然而在北宋时期,宋徽宗赵佶偏偏喜欢闽北建阳一处民窑烧制的黑釉瓷器,甚至在他的影响下,上至皇家贵族下至布衣百姓,无不争相购置。建窑黑釉瓷究竟好在哪里?昔日一度辉煌的建窑今又安在?

从武夷山市区出发,仅30分钟车程就到了建阳市。建窑位于建阳市水吉镇,在导游带领下,记者一行来到一处名叫大陆后门窑址的宋代窑址。窑址依山势而建,东西走向长达130多米,据说是目前世界上最长的龙窑遗址,鼎盛时期一窑的产量可达十万件。整个建窑窑址方圆有10余里,总面积约有12万平方米。据当地文管人员介绍,这里出土了不少国家一级文物,如品相完整的御用珍珠斑建盏等。窑址内展示着轴顶碗、荡箍、拨手等生产工具,随处可见黑釉瓷片,还有堆积如山的生烧、半生烧品的残件。

建盏烧有供御字样记者拿起一只黝黑发亮的建盏仔细端详,发现足底赫然烧有供御字样,文管人员介绍,这是宋代宫廷专用的产品。建窑本是民窑,有这样的印字说明是宫廷指定烧制的,这叫官搭民烧。看来这里确实曾经烧制出大量御用茶盏!

为什么建阳民窑烧制的茶盏会得到宋代朝野上下的喜爱?据当地文史学者张颖介绍,宋代上流社会和民间百姓饮茶、斗茶成风。宋代饮茶,不是唐朝的煮茶而是点茶。宋人把茶叶捣成膏状再用模具制成茶饼。饮茶时,不再以釜煮茶,而是把精细的茶饼用不老不嫩的开水冲点,同时用茶筅用力搅拌(古称击拂),以使茶与水完全融为一体,然后趁热饮用。而茶友斗茶,主要是观察搅拌中泛起的白沫,泛起的白沫保留得越持久说明茶品越高。而白色泡沫,用黑色茶盏最容易观察。因此,以黑釉闻名于世的建盏就格外被斗茶者垂青,进而登堂入室,成为贡品。

据载,宋徽宗赵佶酷爱饮茶,被称为嗜茶天子,他时常召集身边的大臣以斗茶为乐,并撰写了一部专论茶的着作《大观茶论》,其中专门谈到建盏,说盏色贵黑,玉毫条达者为上,说的就是建盏中的极品兔毫盏。作为一种瓷器,能够得到皇帝着文嘉许,在中国陶瓷史上唯有建盏了。

张颖说,建盏之所以有如此高的地位,与武夷茶息息相关。宋代的皇帝大都喜好饮茶,宋代在福建建安(现建瓯、建阳一带)设北苑贡茶基地。当时武夷山一带茶农们每到新茶上市时节,竞相比试各自的新茶,斗茶之风油然兴起。武夷山名人雅士、诗家墨客甚多,品茗斗茶之风随即传遍大江南北。

仿制技术已可乱真在今天的建阳古玩市场里,建盏是主要的交易品。张颖告诉我们,现代建阳仿制建盏的技术已可乱真,烧制工艺相当高。许多建窑名瓷都收藏于民间,像兔毫釉、油滴釉、鹧鸪斑这样的国宝也只能在国家博物馆才能见到真容。近年来,海内外到建窑考察的专家不少,尤以日本人为多。日本人酷爱建窑瓷器,评为上品。有一件叫曜变天目的建盏就藏在日本东京博物馆里,据说是北宋时期由在天目山径山寺学佛的日本和尚带回去的。像曜变天目这样的建盏,据说十万个当中都很难找到一个。

建盏——茶人身份的象征


建盏茶人身份的象征

建盏由来

建盏,创烧于晚唐五代时期,兴盛于两宋。建盏为宋时皇室御用茶具,因产自宋建州府建安县建窑,故称为建盏。它是黑瓷之代表,中国宋代八大名瓷之一。

建盏地位

宋代是中国陶瓷史上争奇斗艳的时期,也是闽北制瓷史上的鼎盛时期。以生产黑釉器建盏(俗称兔毫盏)为代表的建窑更是异军突起,与青瓷、白瓷三分天下,享誉海内外。

建盏在日本

建盏中最为珍贵的一类是曜变建盏,其次是油滴建盏。仅存于世的四件曜变建盏与南宋油滴天目碗被收藏于日本博物馆;其中油滴天目碗与三件曜变建盏被评为国宝级文物,余下一件曜变建盏被评为重点文物,均被视为陶瓷艺术不可超越的巅峰。

建盏胎釉

建盏以小碗最多,胎质呈灰黑。胎质原料是建安境内特有的含铁性粘土,坯体含铁量高达9%以上,胎骨厚实坚硬,叩之有金属声,俗称铁胎。

建盏所用的黑釉属于析晶釉,是一种含铁量较高的石灰釉。在高温熔烧过程中,窑内火候高低变化,使釉面产生可遇不可求的独特纹理,呈现出变化万千,绚丽多彩之态势。釉料配方的不同,窑内温度及气氛的变化等因素影响,建窑黑瓷釉面又呈现多种纹理。

建盏造型

建盏造型口大底小,有的形如漏斗;且多为圈足,足根往往有修刀(俗称倒角),足底面稍外斜;少数为实足(主要为小圆碗类)。造型古朴浑厚,手感普遍较沉。

建盏类别

建盏分为敞口、撇口、敛口和束口四大类,每类分大、中、小型;小圆碗归入小型敛口碗类。大型碗(口径15cm以上)、中型碗(口径11-15cm)、小型碗(口径11cm以下);依照釉面纹理分类,可分为乌金(绀黑)、兔毫、油滴、鹧鸪斑、曜变、杂色等六类。

乌金建盏

第一类:乌金釉。这是建窑黑瓷较典型的釉色。乌金釉有的表面乌黑如漆;有的则黑中泛青,即所谓的青黑;也有的呈黑褐色或酱黑色;成熟时期的乌金釉釉层普遍较厚,色黑而滋润,上乘者亮可照人,表现出庄重素雅之美。

兔毫建盏

第二类:兔毫釉。兔毫是建窑最典型且产量最大的釉色品种。所谓兔毫,是指在黑色的底釉中透析出均匀细密的丝状条纹,形如兔子身上的毫毛。由于窑变等因素影响,兔毫形状既有长、短之分,粗、细之别,颜色还有金黄色、银白色等变化,俗称金兔毫、银兔毫等。

油滴建盏

第三类:油滴釉。油滴一词至迟在十四世纪末十五世纪初就出现在日本的文献中。所谓油滴,是指在乌黑的底釉上散布着无数具有金黄色或银灰色金属光泽的小斑点,故又有金油滴、银油滴之分。这种斑点多为圆形,大者直径为三、四毫米;小者仅一毫米,甚至细如针尖,形如沸腾的油滴散落而成。

曜变建盏

第五类:曜变。所谓曜变,就是在黑色的底釉上聚集着许多不规则的圆点,圆点呈黄色,其周围焕发出以蓝色为主的曜眼的彩虹般的光芒,故得名。曜斑广布于建盏的内壁,并随所视方向的移动而变化,垂直观察时呈蓝色,斜看时闪金光,仿佛置身于浩荡宇宙之中,周围是无数璀璨的繁星。

杂色建盏

第六类:杂色釉。由建窑黑釉器系窑变所致,故釉面纹理变化多端,除上述五大类釉面纹理之外,还有一些杂色釉,如柿红色、赤红色、灰白釉、芝麻花、结晶冰花纹、龟裂纹酱釉(酱绿釉、酱黑釉、酱黄釉)等。

宋人与花与香与瓷器


扬之水

原名赵丽雅,1986年至1996年担任《读书》编辑,1996年起进入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工作,开始深入研究文物考古,用考古学的成果来研究文学作品,著作有《诗经名物新证》、《诗经别裁》、《脂麻通鉴》、《先秦诗文史》、《古诗文名物新证》等。

这里所谓的“花”,还有“香”、“茶”、“瓷器”,当然都不是宋人的创造,但它却是由宋人赋予了雅的品质,换句话说,是宋人从这些本来属于日常生活的细节中提炼出高雅的情趣,并且因此为后世奠定了风雅的基调。为什么宋人会有、或者说能有这样的作为呢?原因可以有很多,单从历史背景来说,便有政治的,经济的,社会的。比如城坊制的解体,都市生活的发达,还有科举制的完全成熟,等等,而这些又互为因果,成为一种推动社会变化的合力。

题目叫作“宋人与花与香与瓷器”,已经显得很罗嗦,其实这还是省略了的,说得齐全,该是“宋人与花与香与茶与瓷器”。不妨先把南宋诗人葛绍体的几首诗引在这里:

《韩氏与闲即事》:堂深暑不到,闲意一炉香。棋斗过河急,琴弹流水长。古瓶疎牅下,怪石小池旁。忠献画图在,英声不可忘。

又《秋堂东轩》:新糊窗纸旧胡床,铜鸭烟昏砚墨香。淡翠屏风小瓶亚,芙蓉红軃菊花黄。

又《洵人上房》:自占一窗明,小炉春意生。茶分香味薄,梅插小枝横。有意探禅学,无心了世情。不知清夜坐,知得若为情。

葛绍体并不是著名的诗人,也可以说是很没有名气的,他的作品,一般的宋诗选本都不会选。但这几首诗却很有代表性,两宋士人的日常生活中几件互有关联、并且又都与瓷器相关的雅事,差不多都写在这里了,也正应了今天的题目,即宋人与花与香与茶与瓷器,不过因为时间有限,不仅茶事省略掉,香事恐怕也来不及细说了。

一、助成宋人之风雅的种种条件

这里所谓的“花”,还有“香”、“茶”、“瓷器”,当然都不是宋人的创造,但它却是由宋人赋予了雅的品质,换句话说,是宋人从这些本来属于日常生活的细节中提炼出高雅的情趣,并且因此为后世奠定了风雅的基调。为什么宋人会有、或者说能有这样的作为呢?原因可以有很多,单从历史背景来说,便有政治的,经济的,社会的。比如城坊制的解体,都市生活的发达,还有科举制的完全成熟,等等,而这些又互为因果,成为一种推动社会变化的合力。

比如说,由于科举制完全成熟,而使得整个社会可以按部就班的造就一小批进士和一大批预备进士,这一群真正可以称为文人的进士和预备进士于是成为风雅的渊薮:不仅培养,而且传播。而宋诗与宋词的分工,使宋人可以方便完成士与名士的角色互换,或载道或言情的写作态度与方式的互换。而城坊制的解体,加速了都市文化的发达,于是使得文人士大夫的审美趋向、生活方式能够以都市提供的娱乐场所而迅速流布。

此外还可以说宋代出了一位十分懂得风雅的皇帝,自己能诗会画,又抚琴焚香点茶都来得,还直接领导兼指导了一个画院,可以把自己的想法直接贯彻和指导画家的实践(此前有一位李后主,但李后主应该说是文学家,宋徽宗则是艺术家)。

又有关于花事本身的,比如花卉新的发现和空前规模的引种,对古老品种的选育和栽培以及相关技术的长足的进步,又众多花谱的问世,等等,这都是人们已经谈论很多的话题。总之,宋代花事是由大的背景推送出来的一种新的生活方式,它的一大特点便是日常化和大众化。宋人对花的赏爱,很少再有狂欢式的热烈,而是把花事作为生活中每一天里的一点温暖,一份美丽的点缀。

二、桌子的特殊意义

可以说宋代花事是依凭着此前的蓄势而呈现一派新局面。但是我这里要说的一个特别的原因,是家具变革所起的作用。

书案,汉代也已经出现,不过尺寸很小,同时又有同样形制的奏案,都是用作临时置放图籍、文书之类,而二者并没有很严格的区别。南北朝至隋唐,书案的这种样式便一直延续下来,北齐崔芬墓屏风画,唐真子飞霜镜镜背图案,都有栅足书案的形象。屏风画中,书案上放着笔格,铜镜的书案上边除笔格外,又有多足砚即辟雍砚和里边包着卷轴的书帙一裹。由图像显示出来的比例,可以看出书案依然不大。

书案小,容物自然不多,文具的陈放也不宜散漫。两汉常用的文具,不过板砚、墨丸、砚子、砚滴,简、帛,书刀和笔。墨锭普及以后,墨丸、砚子可以不必了。纸的广泛使用,便又省却了简和书刀。平壤彩箧塚出土一具乐浪时代的漆砚盒,盒里放着板砚、砚子,两侧各置鎏金笔插,下边又设一个内分六格的小屉,合各种功能的器具为一,集中而省便。湖北省冶金建筑公司鄂州工地七号墓出土的西晋青瓷圆砚,砚盖顶端的捉手作成蛙形的小水盂。江西丰城县洪州窑址出土的唐辟雍砚,砚的边缘处作出两个插管,兼作笔架。隋唐以前,书案上面放置的差不多都是书写时候的实用之具,二合一的精巧也使它不过多占据有限的空间。高坐具尚没有完全取代席坐的时候,似乎还没有一张足够大的书桌或书案来安排各色文房用具和诸般清玩。

桌椅的配合使用,始于晚唐五代。椅,倚也,与席坐时代最大的不同,是坐的时候有了依靠,初时因多作“倚子”。桌,初始的时候通常作“卓”,即高的意思,相对于席坐时代的家具,它当然是高。如此布置本是渊源于当日都市中到处开设的饮食店铺,而士大夫家宅中室内陈设的变化要到北宋中期才大致完成。随着高坐具时代各式家具的发展成熟,用于寄顿文人士大夫各种雅趣的书房也逐渐有了独立的品格,在不断完备的过程中越来越见出特色。书房里的书案变得高而且宽大,作为书写用具之一的纸,幅面也比以前大了许多。而最为直接的影响是书写的姿势改变了。与此相应,文房诸器中增加了臂搁、镇尺、砚山、砚屏,等等。臂搁的出现,是因为书写姿势有了改变。镇尺使用的广泛,和纸张尺寸的变大有密切的关系。而砚屏可以说是纯粹的摆设,是由宋人的爱石发展而来。

唐宋时代室内格局与陈设的不同,由传世绘画和近几十年发现的墓室壁画可以看得很清楚,这里不必细论。花瓶成为风雅的重要点缀,是完成在有了新格局的宋代士人书房。它多半是用隔断辟出来的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宋人每以“小室”、“小阁”、“丈室”、“容膝斋”等等为称,可见其小。书房虽小,但一定有书,有书案,书案上面有笔和笔格,有墨和砚,砚滴与镇尺。又有一具小小的香炉,炉里焚着香饼或香丸。与这些精雅之具相配的则是花瓶,或是古器,或式样仿古,或铜或瓷,而依照季节分插时令花卉。这是以文人雅趣为旨归的一套完整的组合。花瓶作为要件之一,已在其中占得固定的位置。[page_break]

三、留给花的空间很大,也很小

前面说到助成宋人风雅的种种条件,宋代花事的空前发达是一定的了,所以这里说留给花的空间很大。宋人可以用各种各样的办法把花作为日常生活中风雅的点缀。

唐代是万人空巷去看花,宋人大概更多的时候一面是买了花来插瓶,——这是后面要说到的;另一方面是自己栽花莳草,宋诗中关于买花栽、朋友间交换乃至索求花栽的作品,简直不胜枚举。对于栽花莳草,宋代士人好像特别有一种躬身实践的热情,甚至是“从小做起”。杨万里有一首诗题作《幼圃》,题下自注道:“蒲桥寓居,庭有刳方石而实以土者,小孙子艺花窠菜本其中,戏名幼圃。”诗云:“寓舍中庭劣半弓,燕泥为圃石为墉。瑞香萱草一两本,葱叶蔊苗三四丛。稚子落成小金谷,蜗牛卜筑别珠宫。也思日涉随儿戏,一径惟看蚁得通。”蒲桥寓居,是作者在杭州为官时候的寓所,地在当时的兴福坊东,桥不通水,只是一座旱桥。半弓,两尺半(五尺为一弓,也称作一步)。燕泥,形容少,以见出花圃的小。墉是墙。蔊苗即蔊菜,可以吃。这一个太小太小的花圃,但对蜗牛来说,已经如宫殿一般,那么在小儿看来,也就像是晋代石崇的金谷园一样了。

都城商业繁盛,人口密集,民居、商家、官署不免要争夺空间,因此房屋是非常紧张的,并不是家家能够造园,或者应该说,平常人家难得能够造园,哪怕是很小的园。南宋姜特立《因见市人以瓦缶莳花屋上有感》即有一个难得的细节可见都城花事:“城中寸土如寸金,屋上莳花亦良苦。因思离宫与别馆,南至九嵕北鄠杜。东西延袤八百里,桥梁褭空七百柱。伤哉好大荒主心,岂识世间蓬筚趣。一邱一壑吾辈事,随分园池何用许。我今度地山一隅,栽柳栽花已无数。大虽不足小有余,便可终身为老圃。”诗人的别有寄慨且不去论,诗中记述的“世间蓬筚趣”,却正可见出宋代花事的特色之一。苏东坡《黄州春日杂书四绝》之一:“病腹难堪七椀茶,晓窗睡起日西斜。贫无隙地栽桃李,日日门前看卖花。”这是几乎没有花的空间了,但仍不妨“日日门前看卖花”啊,依然有那么大的空间。

四、宋人花事是很商业化的,但不妨碍它浸润诗意

灌园耐得翁《都城纪胜》“酒肆”一节举出临安各种类型的特色酒店,比如包子酒店,专卖鹅鸭包子,肠血粉羹之类。宅子酒店,是门面装修得如同仕宦宅舍,或者干脆就是仕宦宅子改作的。庵酒店,内有娼妓,可以就欢,门前有红栀子灯,不分晴雨,总蒙着箬叶做的罩子,以作为标识。《清明上河图》里就画出这么一座酒店,便是孙羊正店。又有一种,名字叫作“花园酒店”,说是“城外多有之,或城中效学园馆装折”。城外闲地多,自然更方便布置为花园,若在城里,大概就要很费一番纳须弥于芥子的心思。吴自牧《梦粱录》卷十六“分茶酒店”条说到当日临安“诸店肆俱有厅院廊庑,排列小小稳便阁子,吊窗之外,花竹掩映”,似乎也略存一点“花园酒店”的意思罢,“小小稳便阁子”,即如今天的雅座包间。当然酒店用各种心思巧置花木都是一种商业行为,即为了招徕顾客,和当时的酒店风行挂卷轴画是同样的性质。

卖花也是都市一景。北宋都城汴京和南宋都城临安都有卖花风习。陆放翁的名作《临安春雨初霁》: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

“小楼”二句从陈与义“杏花消息雨声中”化出(《怀天经智老因访之》)。欧阳修《六一诗话》记载北宋汴京流行“卖花担上看桃李”的诗句,宋徽宗《宣和宫词》有“隔帘遥听卖花声”,可见这一种“清奇可听”的市声是宫廷里也要捕捉的风雅。与陆游同时的王季夷《夜行船》句云“小窗人静,春在卖花声里”。晚于陆游的史达祖《夜行船》云“小雨空帘,无人深巷,已早杏花先卖”。张炎《端正好》“深巷明朝休起早,空等卖花人到”,又都是化用陆诗意境。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成为描绘临安都市风情的名句,而它实在又是北宋都市情景的南移。《东京梦华录》卷七云季春时节,“万花烂熳,牡丹、芍药、棣棠、木香,种种上市,卖花者以马头竹篮铺排,歌叫之声清奇可听。晴帘静院,晓幙高楼,宿酒未醒,好梦初觉,闻之莫不新愁易感,幽恨悬生,最一时之佳况。”在《清明上河图》中早已绘出这样的情景。前面说到的孙羊正店旁边就正是一个用马头花篮卖花的花摊。

作为市声之一的卖花声大约最易牵动思绪,诗词咏及者因此最多,这里呈现的细节便更多一点诗心烛照下的体验和品味。如孙惟信《禅寂之所有卖花声出廊庑间清婉动耳》:“曲巷深房忆帝州,卖花庭宇最风流。窗纱破晓斜开扇,帘绣笼阴半上钩。少日喜拈春在手,暮年羞戴雪盈头。泉南寺里潇潇雨,婉婉一声无限愁。”(《全宋诗》,册五六,页35148)又蒋捷《昭君怨·卖花人》:“担子挑春虽小。白白红红都好。卖过巷东家。巷西家。帘外一声声叫。帘里鸦鬟入报。问道买梅花。买桃花。”

又陈棨的一首《店翁送花》也很有意思:“店翁排日送春花,老去情怀感物华。翁欲殷勤留客住,客因花恼转思家。”旅店用日送鲜花的方式慰藉客中情怀,大约也已成为当时一种日常化的服务。

五、宋代花瓶的大和小

宋代瓷器就器型来说,一个可以算作“事件”的大变化,是陈设瓷的出现,原因即如上述,便是由家具史中一个革命化的变革所引发的。因此我不能不再次强调桌子的重要。因为桌子的出现,整个室内格局都变了,即居室陈设的以凭几和坐席为中心而转变为以桌椅为中心。高坐具的发展和走向成熟,使精致的雅趣有了安顿处。瓶花史与家具史适逢其时的碰合,使鲜花插瓶顺应后者的需要而成为室内陈设的一部分,并与同时发达起来的文房清玩共同构建起居室布置的新格局(如果不是与家具史的线索相交汇,瓶花的发展很可能会是另外的面貌,比如东瀛花道与茶道的结合,以此形成的花事,不仅风格不同,甚至内涵也不很一致)。

在此之前的瓷器多半只是实用具,灯具、香炉,也都是实用具(宋人的焚香,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功利的目的,只是一种高雅的娱乐,因此宋代士人会有兴趣手自调香,并且互相交流调香的经验)。香炉和花瓶当然很早就有了。花瓶还可以说是受了佛教的影响,香炉则是本土古已有之。但花瓶和香炉成为案头陈设,并且普遍流行蔚为风气,却是在宋代。

宋代花瓶在形象设计上并没有全新的创造,只是选择了造型优美的几种,使它从古已有之的瓶罂样式中独立出来,而给了它比较固定的用途。如果作一个很粗略的区分,那么可以说,设于厅堂的大花瓶,造型来自粮罂食瓶的成分为多,而设于几案的小花瓶,式样多取自于上古青铜礼器。

最能代表士人好尚的花瓶是插花的小瓶,见于诗人题咏者,最常见的便是胆瓶、小瓶、小壶(壶可以说是瓶的由古称而变成的雅称)。而花瓶的造型也反映着士人的审美情趣。比如仿古一类的贯耳瓶,琮式瓶,尊式瓶,花觚,蓍草瓶,等等(香炉则是鬲式炉,鼎式炉,奁式炉,等等)。实物中,有一组很好的例子,即四川遂宁金鱼村窖藏。龙泉窑各式小瓶在这里占得多数,胆瓶,瓜棱瓶,贯耳瓶,管耳瓶,弦纹瓶,高差不多都在十几厘米,这正是最宜于几案陈设的尺寸。琮式瓶,出自龙泉窑者为一对大瓶,小瓶则有青石制作的一对。它后来成为明人眼里花器中的雅品,名作蓍草瓶,而赏鉴的品味当是遥承宋人。两件景德镇青白瓷印花双凤纹碗碗心图案中装饰着插花的弦纹瓶,而它与窖藏中的龙泉窑弦纹瓶式样完全相同,那么后者是花瓶,这自然是最为直接的证据。铜瓶数件,都是宋代花瓶的常见样式。窖藏中制作精好的龙泉窑仿古式青瓷小香炉,屡见于宋人题咏的蟾蜍砚滴,与各式小花瓶正是当日几案陈设最为常见的组合。总之,这批窖藏中的花瓶不仅品类丰富,而且集中体现了它所属时代的雅尚,可以视作记述了宋代瓶花故实的一批珍贵标本。

用作插花的大瓶,高多在三四十厘米,或者更高一点。北方辽金墓葬砖雕或壁画中常有它的形象,比如河北的宣化辽墓,山西的平阳金墓。大瓶的主要发展线索仍是此前作为生活用具的瓶罂。与作为几案陈设的小瓶相比,这一类安排在厅堂的大瓶开始流行的时间或稍早一些。以图像为比照,北方窑址属于宋代遗存的若干大瓶应可定名为花瓶,河北磁县观台磁州窑址所出即是比较集中的一批。又湖南益阳县泞湖出土一件北宋青瓷大瓶,高四十二厘米,口径十二厘米,侈口,短颈,丰肩,以向下的收分显出瓶身柔和的曲线。重要的是,此器颈肩结合处阴刻“熙宁五年花钵”六个字。这自然是最为确凿的一例。几种大瓶造型的渊源也都很早,但用途大约始终比较宽泛,直到宋辽金时代鲜花插瓶作为家居陈设蔚为风气,才成为大致固定的花瓶式样。[page_break]

六、对“格物”的偏爱使花事成为宋人诗词中的一个热门话题

宋人咏花诗之多就不必多说了,随便翻翻《全宋诗》就可以了解。只举两首和花瓶相关的诗。南宋方回《开镜见瓶梅》:“开奁见明镜,聊以肃吾栉。旁有一瓶梅,横斜数枝入。真花在瓶中,镜中果何物。玩此不能已,悠然若有得。”这一情景在绘画中,正好有合式的对应。美国波士顿美术馆藏一幅传苏汉臣《妆靓仕女图》,图中描绘以为对镜理妆的女子,妆具的旁边有一个小木架,木架里面坐一具插着鲜花的花筒。而由方回的诗,可见妆镜旁边陈设花瓶,在宋代不仅仅是女子的雅尚,士人也是把它视作一种逸趣的。截竹为筒,筒插鲜花,本来也是宋人花事中的雅趣之一。这幅画里用来插花的花筒应该就是宋代瓷器中的一种筒形瓶,台北故宫博物院藏有两件南宋官窑器,日本根津美术馆藏一件属龙泉窑,时代也属于南宋。今人常称它为“花插”,而它的样子很像是竹筒。而截竹为筒,用竹筒来插鲜花,本来也是宋人花事中的雅趣之一。邓深《竹筩养梅置窗间》:“竹与梅为友,梅非竹不宜。截筩存老节,折树冻疏枝。静牖初安处,清泉满注时。暗香披拂外,细细觉春吹。”竹筒制作的花瓶自然难以久存,因此我们不知道它是否曾经流行,不过瓷器中筒形瓶的设计就很可能是从竹筒取意。

再回过头来说小瓶。因为最能代表士人好尚的花瓶是这一类,它和同样作为几案陈设的仿古式小香炉总是组合在一起的。小瓶,还有小炉之好,第一是以釉色取胜,第二便是造型。杨万里《烧香七言》所谓“琢瓷作鼎碧于水”,把这两样好处都说到了。还有一首专说造型的诗,即南宋钱时的一首《小甆瓶》,诗前小序称:“羔姪近得小甆花瓶二,见者莫不称叹。熊姪自言,因是有感。大概谓此瓶高不盈尺,价不满百,以其体制之美,人皆悦之,若无体制,虽雕金镂玉不足贵也。惟人亦然,修为可取,虽贱亦好。苟不修为,贵无取尔。余喜其有此至论,因诗以进之,且以开示同志。”诗曰:“小甆瓶,形模端正玉色明。乌聊山边才百文,见者叹赏不容声。乃知物无贱与贵,要在制作何如耳。轮囷如瓠不脱俗,虽玉万鎰吾何取。……”可知这一对得自徽州歙县西北乌聊山边的小花瓶,高不足一尺,价不到百钱,而釉色美丽得像玉一样,又造型线条流畅,有规整端正之好。因此偏爱“格物”的宋人由不得要起一番哲思。

当然不管怎么说,花与花瓶都仍只算得宋人生活中的细事,今天是把它作成一幅特写,于是可以看到花瓶作为几案陈设成为风气,实在是与宋人生活方式的重大改变,即席坐向着垂足坐由转变到最后完成密切相关。这样一个牵连了诸多方面的生活细节,我说它是情节丰富的别一种历史叙事,应该是可以成立的罢。

一个吃茶的人,一盏清淡的茶


天不知不觉黑下来,从各个楼房闪射出的灯光,无论高低明暗,都一下子熠熠闪烁。

暗红色的矮几上摆着茶盏,茶盏很浅,是紫砂的,壁有些厚,把玩在手,忽然发现,浅浅的茶盏,圆圆的口,大大的肚子,竟然有些像笑口常开、大肚能容的弥勒佛。

小小茶盏里,茶叶们纷纷舒张着身腰。

我端起茶盏,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念头:一个吃茶的人,究竟如何品味这茶,通过这一盏茶,应怎样探求其中的滋味。

可就在唇与茶相触的一瞬,却又分不清哪个是茶,哪个是吃茶者的感受。此刻,我觉得,无须“闻香”,无须“回甘”,无须联想,无须用心体味。人与茶,在一瞬间,分不清谁到底又是谁了。

这茶,穿越万水千山,沾着晨露,染着朝曦,带着天上的星光以及大地的呼唤,来到眼前,在小小的盏中,快乐地舒展。这水,前天为冰,昨天为云,明天为雨,且不说杯中水来自何处,在此时此地,它与茶叶融会的同时,也把天地万物的光风霁月,收在眼前的盏中。茶树的叶数不尽,世间的水无法计。

忽然觉得,我的生活,仿佛在这小小的茶盏里展开,外面的世界才是最精彩的。偶一抬头,看天高月小,一壶天地小如瓜,谁又在里面,谁又在外面呢?

这时,月亮爬上了树梢,透过窗户。面前的小茶盏里,又多出来一个小小的圆圆的月亮。

青瓷托盏与古代饮茶


茶叶的食用可以追溯到史前时期的神农氏时代,到汉代已经成为人们的日常饮料,六朝时期在长江流域饮茶已蔚然成风,甚至有些人嗜茶成癖,但早期的茶具保存至今的甚少,故而近年出土的一批青瓷茶具尤显珍贵。

在江西吉安县长塘乡南朝齐永明十一年(公元493年)墓中出土过一件造型别致、纹样华美的青瓷茶托(图1),该茶托分为茶盏和托盘两部分,茶盏口径15.5厘米,底径6.8厘米,高8.2厘米;托盘口径22.2厘米,底径10.2厘米,高4.3厘米。全器施米黄色青釉,釉汁莹润,光洁素雅。茶盏外壁饰两层仰莲瓣纹,托盘中央有作承托茶盏用的凸起的圆圈,圈外铺开两层莲瓣纹,使盏托相合时组成整体构图,恰似一朵傲然盛开的莲花。

除吉安县外,江西南昌市郊的南朝墓中还曾出土过造型、釉色、装饰与之相似的茶托(图2),福建福州南屿、闽侯、建瓯等地的南朝墓中也曾有同类茶托出土。有关专家认为,江南是茶叶的原产地,饮茶习俗也是从南方传至北方的,因此江南地区时有早期茶具发现也就不足为奇。

据《唐语林》记载:茶托子始建中蜀相崔宁之女,以茶杯无衬,病其熨手,取碟子承之。既啜,杯倾,乃以蜡环碟中央,其杯遂定,即命工以漆环代蜡。宁善之,为制名,遂行于世。其后传者,更环其底,以为百状焉。宋人程大昌的《演繁露》一书也有同样的叙述。然而古墓葬的出土实物订正了托始于唐,前世无有之说,证明早在南北朝时期茶托就已成为普遍使用的饮茶器具。除茶托外,青瓷五盅盘、托盘三足炉、水盂、高足转杯等也是当时常见的茶具。江西丰城曲江发现的东汉至唐代的洪州窑址、福建闽侯洪塘发现的南朝至唐代的怀安窑址,都是烧造青瓷器的著名窑址,在这些窑址中都曾出土过早期的茶具标本,表明茶具因需求量大而已成为其重要产品。

我国是世界上种茶、制茶和饮茶最早的国家,唐代茶圣陆羽已成功撰写出《茶经》,详细记述了茶的性状、品类、产地、采制烹饮方法及各种茶具。唐代以后,随着社会经济的迅速发展,也由于茶对人体健康的特殊功效,饮茶成了人们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重要内容,正所谓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宋元时期,饮茶习俗达到鼎盛阶段,饮茶风气之盛也使人们对茶具的需要与日俱增;又因为此时崇尚饮用膏茶,茶色白宜黑盏,于是黑釉瓷器的生产得到了迅速发展,出现了江西吉州窑、福建建窑等大规模生产黑釉瓷器的窑场,考古发现的黑釉茶盏、茶罐、汤瓶、汲水瓶等都是当时普遍使用的茶具。随着我国饮茶习俗向世界各地广泛传播,各类茶具也大量销往海外,在南朝鲜新安打捞的海底沉船中,就有上千件我国生产的与饮茶有关的器具,在著名的海上瓷器之路上也时有中国制造的外销茶具发现。

茶具作为研究饮茶历史、饮茶习俗的重要物证,早已引起收藏者的重视,成为很有价值的收藏品。香港茶具文物馆、上海四海茶具馆各收藏有数百件历代茶具或名贵紫砂壶,各地博物馆也都有数量颇丰的茶具藏品,足见人们对它的喜爱。

宋词与茶 宋人将茶文化发挥到极致


中华民族历史悠久、博大精深的茶文化,到宋代已经发展到了极致。在浩如烟海的宋词中,与茶相关的作品不计其数,从采茶到制茶,从茶的功用到烹茶之法,及茶礼、分茶、斗茶、点茶、试茶、茶百戏等都有描述。其中,明确以咏茶为主旨者有61首,这61首词中以茶为题者42首,以茗为题者1首,无题者18首,具体而形象地反映出宋人的饮茶习尚。

首先,宋人饮茶重水质,极其讲究烹茶用水。在茶的烹制过程中,水质对茶水的质量有着直接的影响。早在唐代陆羽的《茶经》中就已经注意到饮茶中水的选择的重要性而且要求已极为苛刻: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其山水,拣乳泉石池慢流者上,其瀑涌湍漱勿食之,久食令人有颈疾。有多别流于山谷者,澄浸不泄,自火天至霜郊以前,或潜龙畜毒于其间,饮者可决之以流其恶,使新泉涓涓然酌之。其江水,取去人远者。井水,取汲多者。哪种水令人饮之有益,哪种水对人体有害已述之较详,大意是以新、净者为上。宋人对这一点同样十分重视,这在宋词中有着充分的表现。如:苏轼《西江月茶词》龙焙今年绝品,谷帘自古珍泉。雪芽双井散神仙,苗裔来从北苑;程大昌《浣溪沙》水递迢迢到日边,清甘夸说与茶便,谁知绝品了非泉;陈与义《玉楼春青镇僧舍作》呼儿汲水添茶鼎,甘胜吴山山下井。一瓯清露一炉云,偏觉平生今日永;尹济翁《声声慢禁酿》残春又能几许,但相从,评水观茶;颜奎《醉太平》茶边水经,琴边鹤经,小窗甲子初晴;杨泽民《荔枝香》瞰水自多佳处,春未去。绣桷斗起凌空,隐隐笼轻雾。已飞画栋朝云,又卷西山雨。相与,共煮新茶取花乳等等。抚琴必有鹤舞,美茗得有上好的水烹制,二者缺一不可,从这些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诗人对于茶水的讲究。

其次,宋人极度讲究用茶之益,认为所饮之茶必以有茶乳为上。茶乳即茶乳花,宋代茶词中的云脚、雪、花等词语有很多是指茶乳花。关于茶乳花,陆羽《茶经》中已有记:凡酌置诸碗,令沫饽均。沫饽,汤之华也。华之薄者曰沫,厚者曰饽,细轻者曰花,如枣花飘飘然于环池之上;又如廻滩曲渚青萍之始生;又如晴天爽朗有浮云鳞然。其沫者,若绿钱浮于水渭,又如菊英堕于尊俎之中。饽者以縡煮之,及沸则重华累沫,皤皤然若积雪耳。又曰:茗有饽,饮之宜人。宋人在茶词中对茶乳有充分细致的描绘:苏轼《西江月茶词》汤发云腴酽白,盏浮花乳轻圆。人间谁敢更争妍,斗取红窗粉面;黄庭坚《阮郎归茶词》雪浪浅,露花圆,捧瓯春笋寒。绛纱笼下跃金鞍,归时人倚栏;黄庭坚《西江月茶》:龙焙头纲春早,谷帘第一泉香。已醺浮蚁绿鹅黄,想见翻成雪浪;毛滂《西江月侑茶词》:汤点瓶心未老,乳堆盏面初肥。留连能得几多时。两腋清风唤起。通过对茶乳花的细致观察和描写,在词中营造出一种如梦如幻的境界。宋人不但在词中对茶乳花有着客观的描绘,而且对其产生的过程也有具体说明。曹冠《朝中措茶》金箸春葱击拂,花瓷雪乳珍奇;姚述尧《如梦令寿茶》彩仗挹香风,搅起一瓯春雪;都是说茶乳的产生是因为击拂震荡。刘过在其《好事近咏茶筅》中描写用茶筅击拂,产生茶乳的过程,最为具体而美妙:谁斫碧琅轩,影憾半庭风月。尚有岁寒心在,留得数茎华发。龙孙戏弄碧波涛,随手清风发。滚到浪花深处,起一窝香雪。

再者,宋人极度讲究用茶之盏。唐人一般以茶绿为贵,认为越州瓷如玉,如冰,色青,为最好。以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时代的发展,人们的审美观也在慢慢的发生着变化。宋人钟情于有厚重感的暗色。蔡襄《茶录茶盏》记:茶色白,宜黑盏,建安所造者绀黑,纹如兔毫,其坯微厚,烧之久热难冷,最为要用。出他处者,或薄或色紫,皆不及也。其清白盏,斗试家自不用。又赵佶《大观茶论》:盏色贵青黑,玉毫条达者为上,取其焕发茶采色也。底必差深而微宽,底深则茶直立,易以取乳,宽则运筅旋彻,不碍击拂。可以见出,宋人对于茶盏的要求是以黑釉为上品,这与唐人已有不同。宋代的许多茶词对此有所表现,如秦观《满庭芳茶词》:窗外炉烟似动,开瓶试,一品奔泉。轻淘起,香生玉乳,雪溅紫瓯圆。又程邻《西江月》:琼碎黄金碾里,乳浮紫玉瓯中。其中的紫瓯、紫玉瓯都是泛指宋人所用的暗色茶盏。黄庭坚《西江月茶》兔褐金丝宝碗,松风蟹眼新汤和葛长庚《水调歌头咏茶》放下兔毫瓯子,滋味舌头回中的兔褐金丝宝碗、兔毫瓯指的都是建安瓷中珍贵的兔毫盏。兔毫盏的珍贵在祝穆《方舆胜览》卷11中有记,云:兔毫出瓯宁之水吉。然毫色异者,土人谓之毫变盏,其价甚高,且难得之。黄庭坚《满庭芳》碾深罗细,琼蕊暖生烟,一种风流气味,如甘露,不染尘凡。纤纤捧,冰瓷莹玉,金缕鹧鸪斑;周紫芝《摊破浣溪沙茶词》醉捧纤纤双玉笋,鹧鸪斑,两词中都提到黑釉茶盏中另一种珍贵的鹧鸪斑盏。

从现存的茶词中我们可以看到,宋人对于饮茶的讲究已经上升到了艺术的高度。今天我们品味茶词的同时,也真切地感受到宋人的饮茶艺术正如一杯格调高雅的清茶,散发着永久的清香,我们从中可以领略到一种令人神往的风流飘逸的境界和优雅灵动的情韵,可以体味和、冲、静、洁、清、澹、美、俭为主要特点的茶文化精神以及宋代士人追求超世与清雅的另一种文化心态。

宋人怎么喝茶?


今天给大家普及一下宋朝的人是如何喝茶的,他们的喝茶的习惯及禁忌分别都是什么?

烧水、投茶、泡茶、喝茶,这个几个茶叶的冲饮步骤,在当今中国乃至全世界都占据了绝对主流,为人所共知。但是,任何事物都有一个发展演变过程,茶饮也有,作为茶文化的发源地,在我国历史上,茶曾有远比现在酸爽的喝法,“油茶”、“三道茶”、“日本抹茶”等就是古代茶文化投射到当今的影子。

想当年,南朝SC著名美女星星老师曾经发过一条关于广西油茶的微博,深深的震撼或者说伤害了我幼小的心灵...........

我从来不知道茶还有这种吃法,其制作的大致流程是锅内倒油,而后放入姜片、茶叶煸炒后打出汁,加水熬煮后过滤加糖加盐,最后放入葱花炒米花生小油果子等材料一锅烩了,据说回味无穷,颇令人好奇。这种油茶做法看似惊悚,其实最富皇宋遗风,因为在当年,人们喝茶的方法和这个差不多。

宋人不喝散茶,他们做茶饼;青叶处理方式也非炒制,而是上锅蒸青。讲真,欧尔君也不知道以这种方式做出来的茶饼该不该归类到发酵茶里。宋代最有名的的茶饼相信大家都听过——贡茶“龙凤团”,因表面以模具印有精美的龙凤图案而得名,据说有些甚至以纯金作为装饰,不由令人担心历代官家会不会出现重金属中毒的情况。

既然皇家开风气之先,文人大头巾们也是不甘落后的,毕竟我皇宋号称天下乃”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嘛。有宋一朝,只要带上大头巾,哪个不是有大把时间悠游林泉,流连于勾栏瓦舍。别说没有官身的社会名流,朝廷的文官们也是一样,公务再大也是小事,享受再小也是大事!这些人因为雪夜通宵宴饮连兵变都闹出来过。对不起扯远了,我们转回正题。名流作耍子肯定不能和市井一钱汉一样,空虚寂寞冷的时候邀三五好友写写诗词喝喝茶,很风雅的!

先以小刃切割茶饼,将切下的茶饼置于小臼中,细细碾为茶末,同时开始用壶煎水,至今日本茶道第一步也是如此。茶末成型后,注入一点煎好的热水将茶末调成膏状物,谓之“茶膏”,、再次加水后,用一个小刷把一样的东西一边匀速转动茶碗,一边使劲搅合,打出沫来,茶汤以纯白为上,沫以久聚不散咬住碗边为强,高手还能将那个沫打出花鸟鱼虫形象来,就和咖啡拉花似的,

斗茶味道在其次,没有谁会单单为了喝那一盏茶而大费周章,茗战是交流的媒介,人们因为斗茶而汇聚成一个个小沙龙,成为了当时的一种普遍文化现象,甚至深刻影响了周边文化圈,下图便是自称同为华夏正朔的契丹贵族进行斗茶比赛的场景。

郁建民:静心品茶


郁建民:静心品茶

郁建民:静心品茶

茶,历史悠久。诗词曲赋,随意道来,便是一首首茶的史诗。

茶蕴灵性。许多名茶都产于灵山妙峰,承甘露芳泽,蕴天地精气,秉自然清灵。名山寺院出名茶,苏州碧螺春原名“水月茶”,产于洞庭水月院;虎丘产上等贡茶,色白如月边云,因名“白云茶”。连著名的陶壶也创制于明代宜兴金沙寺老僧之手。因此,茶了无尘俗气,纯洁淡泊。

茶需慢品。有位静参道士,曾把茶的品等分为香、清、甘、活四种。“香而不清,犹凡品也;再等而上,则曰甘,香而不分,则苦著也。再等而上之,则曰活,甘而不活,亦不过好茶而已”。

茶本身有品,饮之更需品。在袅袅之时,细酌慢品,深思遐想,飘逸雅致的韵味便会给人带来澄净平淡的心情,散化心中的郁闷。手握精致茶杯,轻抿一口,醇和馥郁,直透脏腑,顿感神清气爽,闲怡舒适。

茶中有品位。古时每当士人相聚,迎宾待客,必然烹茶,品茗清谈,吟诗联句,茶诗、茶词、茶画,佳作迭出。文徵明有《惠山茶会图》,画出了古代文人以茶会友的浪漫。郑板桥曾描述饮茶会友之乐:“坐小阁上,烹龙凤茶,烧夹剪香,令友人吹笛,作《落梅花》一弄,真是人间仙境”。卢仝《七碗茶歌》诗中说:“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当一杯名茶在手之后,神思飞扬,如泉而涌,奇情异想流注于笔端,于是一首首茶诗、一篇篇美文便创作出来。

茶中有禅意。品尝生活滋味,哪能一味浅尝辄止?是“牛饮”,还是一“醉”方休,各有各的风范。茶中有禅意,意就在于那种天地大道般高远而空灵的意境。茶的升降浮沉,恰如世事;茶的由浓而淡,恰似人情;茶的滋味各异,犹如旅程。茶需静品,禅需静心,生活就得平心静气,用感觉沏茶,用静心悟禅,用淡泊名利之心来面对生活,不也就悟得了几许禅机吗?

茶中有。有人集巧思妙意,将茶拟成对联,寄寓人生。杭州西湖有一茶室,名曰“秀翠堂”,门前柱有一副茶联:“泉从石出情宜冽,茶自峰生味更圆”。珠海市南山山径的茶亭悬挂一副茶联:“山好好,水好好,入亭一笑无烦恼;来匆匆,去匆匆,饮茶几杯各西东。”最有趣的恐怕要数这样一副回文茶联:“趣言能适意,茶品可清心。”倒读则为:“心清可品茶,意适能言趣。”在这样的地方饮茶,一定别有一番情趣吧。

滚滚红尘,碌碌苍生。宇宙无限,人生苦短,在纷繁喧嚣的世事中,我们何妨选择合适的时间,静下心来品品茶,把心变成一壶茶,包容百味,吐故纳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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